李嘉祐《七言詩·寄王舍人竹樓》原文|譯文|注釋|賞析
李嘉祐
傲吏身閑笑五侯,西江取竹起高樓。
南風不用蒲葵扇,紗帽閑眠對水鷗。
【原詩今譯】
以才傲物的官吏恥笑著權貴,
從西江取竹把閣樓高高搭起。
南風送爽,驅熱用不著蒲扇,
脫下紗帽對著水鷗悠悠入睡。
【鑒賞提示】
這首詩題為 “寄王舍人竹樓”,實際上借對王舍人“竹樓”的贊美,表現了作者蔑視功名、閑適自得的生活態度。
詩的起句“傲吏身閑笑五侯”,所謂“傲吏”,大約指的是那位“王舍人”,他既然身已為“吏”,卻絲毫沒有俗務纏身,更看不起那些氣焰熏天、炙手可熱的“五侯”,其生活情趣之高,也就不言自明了。接下來,作者緊扣詩題,寫王舍人的“竹樓”。這里作者著重強調了兩點:其一,“西江取竹”。西江歷來為產竹之地,而竹卻又被視為“歲寒三友”之一,既“直”又有“節”,所以作者表面上是寫竹,實際上卻是在寫這位“傲吏”的品格。其二,“起高樓”。本來,以竹為樓,不可能搭得很高,但作者特意拈出“高”字,不僅能進一步暗示這位“傲吏”非同一般,同時也為下文的“南風”徐來打好了基礎。
詩的后兩句表面上是在寫竹樓內的生活,實際上仍在寫這位“傲吏”蔑視功名、閑適自得的人生態度。“南風不用蒲葵扇”,一是說“傲吏”在竹樓上享受著徐徐吹來的南風,其悠然自得、無爭無競的心情顯而易見;另外,它還隱隱借用了“南風之熏兮可以解吾民之慍兮”的古詩,巧妙地說明只要沐浴王風,宣揚教化,自然可以使所治之民安居樂業,無需多費精神,碌碌多勞。而“紗帽閑眠對水鷗”句,則更進一步寫出這位“傲吏”的心態:他頭戴“紗帽”,悠然地對著水鷗入睡。此處的紗帽,指官吏或士人平居時所戴的一種便帽,與后世的“烏紗帽”即官帽不同。紗帽作為官帽,那是明代以后的事情。唐宋人詩里,紗帽則多指夏季戴的輕便帽子,官民皆可戴。如白居易《夏日作》詩:“葛衣疏且單,紗帽輕復寬,一衣與一帽,可以過炎天。”“水鷗”在這里也可能暗用了典故,據《列子》記載,從前有人在水邊日與鷗鳥為戲,鷗鳥飛臨其身而不驚怕。杜甫濤 “白鷗沒浩蕩,萬里誰能馴?”也用這個典故。當然,此處說他沒有用典也是可以的,水鷗在水邊自由自在,悠然起飛,與王舍人與世無爭的心境正相契合。用典而使人不覺其用典,正是詩家推崇的一種入化的境界。詩人對王舍人的生活情趣及他的竹樓產生了如此濃厚的興趣,也就等于表白了自己的心跡:他不僅是這位“傲吏”的知音,而且無時無刻不在向往這種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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