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取狂狷,不取鄉愿
梁先生語錄:
他(孔子)以為沒有舉動恰好的還是取狂狷。因狂狷雖不一定合禮,但仍有他真性情,故孔子許之,他斥鄉愿為德之賊。以彼雖表面的舉動不容易使人指摘,但確非真意故也。
與人相處,貴在真誠。人與人之間,大凡難舍難分,不過還是念著對方的真誠。更為重要的是,真誠才能實現建立和諧人際關系的美夢。本杰明·富蘭克林曾說過,一個人種下什么,就會收獲什么。人生于世,我們總在與他人打著各種各樣的交道,這期間,我們如果真誠待人,別人也會真誠地對待我們。這就是真誠的力量。而這,不正是和諧人際關系的表現嗎?
要知道,人生中,真誠是一筆寶貴的財富。
弗萊明是蘇格蘭一個窮苦的農民。一天,他路過水溝的時候,救起一個孩子。第二天,一輛豪華的馬車直驅佛來明的家門口。一位紳士帶著重金從馬車上走下來,看到弗萊明,紳士真誠地說:“我是昨天你救起的那個孩子的父親,我今天來,是特地向您表示感謝的。”弗萊明坦然地回答說:“救人是我的榮耀,但我不能因為救起你的孩子而接受你的報酬。”
這時候,弗萊明的兒子從外面回來了。紳士看到弗萊明的兒子,便提議:“我們訂立一個協議吧,我帶走你的兒子,我會讓他接受最好的教育。將來如果這個孩子能像你這樣真誠,你將為之驕傲。”弗萊明答應了。多年后,他的兒子從圣瑪利亞醫學院畢業,因為發明了抗菌藥物盤尼西林而聞名天下。他就是弗萊明·亞歷山大。
一天,紳士的兒子不小心染上了肺炎。最后是弗萊明·亞歷山大嘔心瀝血發明出來的盤尼西林救了他。而這個被救的人,就是英國著名首相丘吉爾。
故事中,弗萊明因為真誠而讓自己的兒子獲得了接受最好的教育的機會,而老丘吉爾也因真誠挽回了兒子的生命。這就是真誠的魔力。
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不論是與陌生人相處,還是與至親至愛的人相處,真誠都是營造和諧的人際關系所不可或缺的因素。人若不真誠,就好比架空的樓閣,空而不實,難免會流于虛假。
假素來是為梁先生所摒棄的,梁先生以狂與真見知。在《禮樂的態度》一文中,梁先生認為,孔子是個教人率真的人,“凡故為造作,他都不以為然”。這就是在強調真誠的表現。誠如前文所述,禮乃人情的自然要求,是生命的深密處的內在要求。那么,在與人打交道的過程中,我們所呈現給他人的禮,即為人情的自然要求。這也正是禮能和諧人際關系的緣故。
對此,梁先生說:“人有情便頂好,不在許多繁文縟節。孔子所認為不好的,就是情不動。”依此來推,情若發乎生命之深密處,便為真情,即便是為惡,也是十足的真正的怨恨之氣。而處世接物中的禮,更應當是真情的流露,至少是率真之情,不造作,不虛偽。這樣的禮才是真正的禮,才是生命之禮。
孔子說:“不得中行而與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近取,狷者有所不為也。”對此,在梁先生看來,鄉愿與狂狷之間,孔子偏愛于狂狷。何故?“因狂狷雖不一定合禮,但仍有他真性情”;而鄉愿之士,“雖表面的舉動不容易使人指摘,但確非真意”。可見,與人相處,講禮、行禮,須得是發乎內心的人情,更須得是真情誠意。若是不真,不如不講不行。因為,唯有真情才能打動人,才能贏得他人的好感與認可,這樣一來,才能真正為自己營造和諧的人際關系。不然,可能會適得其反。
在處世接物上,梁先生就是一個寧取狂狷,不取鄉愿的人。他曾在與兒子的家信中寫道:“我若死,天地將為之變色,歷史將為之改轍,那是不可想象的,乃不會有的事!”從中可見,梁先生的狂狷之氣,狂而不瘋,字字擲地有聲,句句飽含真情實感。他曾告訴泰戈爾說:“其(狂狷)所以可取處,即在各自其生命真處發出來,沒有什么敷衍遷就。……狂狷雖偏,偏雖不好,然而真的就好。”
與鄉愿相比,狂狷之士有“好好先生”沒有的東西,那就是真誠。人生在世,與人相處,不論是講哪種禮,行怎樣的禮,是真的就好。因此,人們贊美“千里送鵝毛”之舉。不然,再重的禮,對和諧人際關系的構建都是無濟于事的。
所以說,與人相處,得體知禮,寧取狂狷,不取鄉愿。由此而發乎于外的禮,方能讓我們的人際關系變得和諧。梁先生終其一生守真,不失為我們借鑒的人生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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