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身處何境,享受世間要淡然
梁先生語錄:
吾每當春日,陽光和暖,忽睹柳色舒青,草木向榮,輒不勝感奮興發而莫明所為。吾每當家人環處進退之間,覺其熙熙融融雍睦和合,輒不勝感奮興發而莫明所為。吾每當團體集會行動之間,覺其同心協力,情好無間,輒不勝感奮興發而莫明所為……又如我所信,我與大地上古往今來之人,蓋常常如是自奮而自勉焉。
人終其一生,都在生活的磨盤下停留,或者行走。不曾逃脫,不曾例外。一張紙或是一個硬幣總是有兩面的,人們常以正反去界定。盡管生活不是一張紙,也不是一枚硬幣,它看不見,摸不著,卻也是兩面的,甚至通常是多面的,表現為順境與逆境之分,成敗之別,好壞之差等。
人有喜怒哀樂。逆境中,可能會表現為悲傷、低沉、憂郁,抑或是沉淪、墮落。順境中,則可能會亢奮,表現為高興,“笑得合不攏嘴”也是有的。俗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它所形容的也不外乎類似這樣的情況。當然,有人是天生的悲觀派,總是惆悵不堪;也有人,不論身處何境,都能從容淡定地面對一切,不為外界強加的苦惱而影響自己的生活。而后者,正是真正懂得生活的人。梁先生就是深諳這個道理的人。
“文革”中,梁先生被抄家、罰跪、游街,三代祖傳的書畫、文物付諸一炬,手稿、財物全被抄走。后來,他曾經被關進一間小屋里。在這樣的境遇中,梁先生依然每天優哉游哉地上公園練拳、散步。或者是待在家里,無書可讀便認真讀報、看材料,時刻關注著時局的發展和演變。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他享受著生活的樂趣,享受著思考的樂趣,最后他先后完成了《儒佛異同論》和《東方學術概觀》這兩部著作。
當與美國學者艾愷教授談起文革時期的這一段遭遇時,梁先生平靜地說:“當時心里有點不愉快,幾天我就過去了。”據說梁先生的房子被占了的時候,他只能睡在水泥地上,當時正是夏末秋初時節,被抄家之后,一無所有,連衣物也被洗劫一空,他只能把洗臉毛巾系在腰間,以免著涼。
造反派也曾拉著梁先生去陪斗,他也曾“坐飛機”,回來后一身汗水。期間他也挨過打,據梁先生的兒子梁培恕說:“山東來人調查一個我父親認識的人,讓他揭發,我父親據實回答,也說不出什么。人家說他不老實,一個巴掌就把他的眼鏡打到了地上。”但是,當艾愷教授采訪他的時候,他卻不曾提起過這一段,他把這事給忘了。
這些經歷,可以說是梁先生人生中的逆境,但是,對于這樣的逆境,梁先生既未呼天搶地,也不曾長吁短嘆,而是保持從容淡然的心態,日日享受世間的美好。
人生幾十年,身處世間,我們難免也會遇上困境,甚至遇到難以承受的打擊,可以說,在這方面,梁先生是我們的楷模與明鏡。不論身處什么樣的困境之中,都保持從容淡然的心態吧。當你回頭看時,什么艱難困苦,都算不得苦,一切都將過去。自古以來,先人賢士常“苦中作樂”,孔夫子如此,莊子亦如此;季羨林先生如此,梁漱溟先生亦如此。逆境中,我們當以他們為榜樣,方可日日享受世間的美好。
逆境中尚且如此,順境更是如此。得失、成敗皆淡然,方可靜心,苦樂才不會由外界所決定。而如梁先生那樣“苦中作樂”也才能實現。
人生中,若要在各種處境中都保持從容淡然的心境,泰然自處,日日享受世間的美好,是需要一番修煉的。而最主要的修行方式便是適應。適應便能以不變應萬變,能時時刻刻保持平靜、穩重和淡定的心。
據動物學家研究表明,老鷹的喂養方式是讓它們成為鳥類中最強壯種族的重要原因。一般情況下,老鷹一次會生下四五只小鷹。但是老鷹的巢穴很高,每次它們捕獵的食物一次只能喂飽一只雛鷹。這時候,老鷹從不將食物平均分配每個雛鷹,而是誰搶得兇就給誰吃,這樣一來,那些瘦小的雛鷹就會因吃不到食物而被餓死。在這樣的喂養方式下,最后存活下來的都是那些兇狠的老鷹,如此代代相傳,因而得以成為鳥類中的強者。這就是“適者生存”的道理。
人類之所以能成為萬物之靈,代代相傳,繁衍生息,也是“適者生存”的緣故。人生于世,我們之所以會有逆境,就是因為存在著各種競爭,這其中,若是不能適應,勢必會成為逆境中的俘虜。比如,“文革”中,像季羨林先生和梁漱溟先生這樣能以從容淡然的心態面對生命之劫的人,便能很好地適應逆境中的生活,即便暫且忍辱負重,也能潛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比如著書立說,認真讀書等。若不然,要么就自行了斷,要么被別人折磨而死。
總而言之,人生于世,不論身處何境,享受世間的美好需要從容淡定的人生態度。須知,適者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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