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芾《垂虹亭》宋山水詩鑒賞

米芾

斷云一片洞庭帆，玉破鱸魚金破柑。

好作新詩寄桑苧，垂虹秋色滿東南。

這首詩題一作《吳江垂虹亭作》。垂虹亭在江蘇吳江縣松陵鎮的垂虹橋上。橋因 “環如半月，長若垂虹”而得名。垂虹亭又名釣雪亭。詩寫垂虹亭上所見江南秋色，并抒寫懷抱。

首二句以開闊的筆勢寫太湖上下一片秋色。“斷云一片洞庭帆”，點出太湖，從大處落筆。“洞庭” 指洞庭山，在太湖中，在湖西面的稱洞庭西山，在湖東面的稱洞庭東山。山上峰巒起伏，景色優美。這里點出洞庭，卻是意不在寫山而在寫湖。“斷云一片” 指船。太湖上白帆片片，如朵朵斷云飄浮在空中。不言太湖之大，卻從斷云的比喻顯出了它的氣勢。同時將鼓風而行的船帆比作天上的白云，也使讀者自然地聯想到秋日高遠的空際，產生一種秋高氣爽、遼闊開朗的感覺。第二句從細處著筆，寫江南太湖一帶的特產鱸魚和金桔。因為是從顏色上寫，鱸魚潔白如玉，柑桔色黃如金，這就將太湖的秋色妝點得更加絢麗多彩。“破”是剖分的意思，這里當是指白色和黃色判然區分開來，構成了鮮明強烈的對比和映襯，因而避免了寫秋天容易給人的一種肅殺單調的感覺。古人在詩詞中寫秋景，常出以凄悲的情調，這首詩寫秋景卻寫得如此美好熱烈，是很難得的。于此我們不難看出詩人那別具風采的氣質胸懷。

末二句抒寫懷抱，并將前兩句已經寫出的景象加以擴大、推展，讓讀者在想象中去涂抹出整個東南大地如垂虹亭所見到的燦爛秋色。“桑苧”指《茶經》的作者唐代詩人陸羽，他字鴻漸，自號桑苧翁，一生不愿為官，閉門讀書，品格高潔。這里詩人把陸羽引為同調，意思是： 如此秋色，只有自己和陸羽這樣不為俗世所牽、志趣高潔的人，才能欣賞領略; 自己為美好的秋色激蕩起滿懷意興，因而想到應該寫出一首新詩來寄給雖不同時卻是聲氣相通的桑苧翁，讓他也能同自己一起分享這曠遠壯美的南國秋色。這兩句融情入景，，寄托了詩人的情懷，因而擴大了詩歌的意境，使全詩情調顯得高雅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