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頌周頌閔予小子之什·酌》原文|譯文|注釋|賞析
於鑠王師,遵養時晦。②時純熙矣,是用大介。③
我龍受之,蹻蹻王之造。④載用有嗣,實維爾公允師。⑤
【注釋】 ①酌:王質《詩總聞》:“尋詩無酌字,亦無酌意,恐‘鑠’是‘灼’字。陸(德明)氏: ‘酌亦作汋’。與‘酌’同意,而與‘灼’同形。恐初傳是灼字,已而漸漸作汋,又漸漸作酌。”王質是從字的形體方面去說明“酌”的。《漢書·禮樂志》:“周公作《勺》,‘勺’言能酌先祖之道也。”班固是從意義方面去說明“酌”的。 ②於(wu 烏):嘆美詞。鑠(shuo 朔):通“爍”,輝煌的意思。遵:率。指率兵。養:《毛傳》:“養,取。”時:是、這。晦:晦昧、糊涂。指昏聵的商紂。 ③純:大。熙:光明。大介:大祥。介,善。馬瑞辰《毛詩傳箋通釋》:“《爾雅·釋詁》:‘介,善也。’大介即大善,猶大祥也。” ④我:祭者自稱,疑為成王。有人解為“我周”,亦通。龍:“寵”的借字,光榮的意思。受:承受。蹻蹻(jue 決):勇武的樣子。造:為、事功。 ⑤載:則。有:助詞。嗣:繼承。維:同“惟”,只有。爾公:你的先公。指武王。允:用,語助詞(從馬瑞辰《毛詩傳箋通釋》說)。師:師法、榜樣。
【譯文】 王師戰果何等輝煌,率兵打敗昏聵紂王。局勢明朗國運興旺,上天降下大善大祥。光寵先業我定繼承,歸功勇武的周武王。后代子孫要牢牢記,先公是你們好榜樣。
【集評】 宋·朱熹:“此亦頌武王之詩。言其初有于鑠之師而不用,退自循養,與時皆晦,既純光矣,然后一戎衣而天下大定。后人于是寵而受此蹻蹻然王者之功, 其所以嗣之者, 亦維武王之事是師爾。” (《詩集傳》卷十九)
清·姚際恒: (前六句評) “句雄健。” (《詩經通論》卷十七)
清·方玉潤:“右《酌》一章,八句。此詩雖不用詩中字,而以 ‘酌’名篇,其所言皆頌武王能酌時宜之意,義旨極明。不知《序》何以謂 ‘能酌先祖之道以養天下也’。詩本云養晦待時,而《序》偏云 ‘養天下’;詩本云酌時措之宜,而《序》偏云 ‘酌先祖之道’,語語相反,何以解經?朱氏善曰:‘方其“遵養時晦”,圣人非忘天下也;及其“是用大介”,圣人非利天下也。圣人無忘天下之心,亦無利天下之心,此所以為圣人之武也。’數語頗得詩中要義。故或謂《左氏傳》以《武》為《武》之卒章, 以《賚》為《武》之三, 以 《恒》為 《武》之六。 《恒》、 《賚》二篇既入 《大武》, 則此詩與《賚》、 《般》 皆一體, 而獨不可以入 《大武》 乎? 圣人編 《詩》, 《酌》、《賚》、《般》皆不用詩中字名篇,而皆同序于《周頌》之末,未必無意,特不知其所用之確,故難臆測耳。姚氏必駁《左傳》楚子之言, 以為 ‘支離,不可信’, 又安見其為支離不足信哉!” ( 《詩經原始》卷十七)
今·程俊英: “這是成王時《大武》樂歌之一。《大武》的樂章在春秋、戰國時代還存在著, 其數有六。陸侃如的《詩史》說: ‘據《左傳》宣公十二年所載楚莊王的話,知道《武》、《桓》、《賚》三篇均在其中。但還有五成呢?我們想大約即《我將》、《酌》、《般》三篇。’篇名為《酌》,王質《詩總聞》說: ‘尋詩無酌字, 亦無酌意, 恐“鑠”是“灼”字。 陸 (德明) 氏:“酌亦作汋。”與“酌”同意, 而與“灼”同形。 恐初傳是灼字, 已而漸漸作汋, 又漸漸作酌。’ 王質是從字的形體方面去說明 ‘酌’ 的。 《漢書·禮樂志》: ‘周公作《勺》, ‘勺’言能酌先祖之道也。’班固是從意義方面去說明 ‘酌’的。《禮·燕禮》: ‘若舞則勺。’鄭注: ‘《勺》,頌篇。告成大武之樂歌也。萬舞而奏之,所以美王侯,勸有功也。’可見《大武》都是歌舞劇。這首詩主要歌頌武王伐紂取得天下的功績。”(《詩經譯注》,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5年版)
【總案】 這首詩是贊美周武王伐紂取得天下的豐功傳績,宗教氣氛很濃,可謂宗教性的頌詩。全詩一章八句,不用比興,全是賦體直說,但字里行間卻洋溢著濃郁的抒情意味。詩歌極少用語末助詞,語極雄健,這更把宗廟祭祀時莊嚴肅穆的氣氛顯示出來,內容與形式得到了和諧的統一。其篇幅短小,用詞典重,也顯示出頌詩的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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