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塢

【原文】

木末芙蓉花，山中發紅萼。澗戶寂無人①，紛紛開且落。

【注釋】

①澗戶：山澗中的陋室。

【譯文】

長在枝梢俊俏的花朵，在山中綻放鮮紅的花瓣。這里是寂寥無人的山澗陋室，花兒紛紛自開自落。

【賞析】

辛夷塢，是建于山澗中的一所小房子。辛夷，即紅玉蘭，它的花苞打在每一根枝條的最末端，含苞待放與綻放之時，都與荷花有相近之處，“木末芙蓉花”很貼切地描寫了辛夷花的特色。裴迪《辛夷塢》云：“況有辛夷花，色與芙蓉亂”，可見當時人經常將辛夷花與芙蓉花作比。王維詩句在將辛夷花比擬為芙蓉花的同時，巧妙化用了楚辭的章句。《楚辭·九歌·湘君》：采薜荔兮水中，搴芙蓉兮木末。”實際上，辛夷花是《楚辭》中比較常見的“香草”意象：“辛夷車兮結桂旗”（《山鬼》）、“桂棟兮蘭橑，辛夷楣兮藥房”（《湘夫人》）、“燕雀烏鵲，巢堂壇兮，露申辛夷，死林薄兮”（《涉江》），作為美麗清雅的花，辛夷被賦予了美好的文化意蘊。

詩人描繪辛夷，沒有花枝招展的繁縟之筆，只以簡潔的意象勾勒一種高雅幽絕的氣質，這正是其幽淡花魂的體現。空谷辛夷，自開自落。不因無人而悲傷，也不因過客而歡喜，寫出一種心無掛礙的境界。近人俞陛云先生認為，王維此詩與蘇軾《羅漢贊》“空山無人，水流花開”是同一意境（《詩境淺說續編》）。平淡清雅的詩句中，呈現出一種禪機。

附：《辛夷塢》（裴迪）

綠堤春草合，王孫自留玩。況有辛夷花，色與芙蓉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