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充道送水仙花五十支

【原文】

凌波仙子生塵襪，水上輕盈步微月①。

是誰招此斷腸魂②，種作寒花寄愁絕。

含香體素欲傾城③，山礬是弟梅是兄④。

坐對真成被花惱⑤，出門一笑大江橫。

【注釋】

①微月：指類似新月的羅襪。

②斷腸魂：指悲傷的靈魂。

③體素：即質(zhì)地素潔，這里主要形容水仙花十分素雅。

④山礬：即鄭花，春天開香氣彌漫的小白花，葉可以染黃，黃庭堅認為“鄭花”一名過于俗氣，于是將鄭花改為“山礬”。

⑤真成：真是個。

【譯文】

美麗的洛神體態(tài)輕盈，浮動在水波之上，輕盈地一踏而過。

是誰將洛神悲傷的靈魂招引過來，化作冬季綻放的水仙花，來寄托她深深的愁緒。

水仙花的香氣醉人，質(zhì)地素雅高潔，鄭花如同水仙花的弟弟，而梅花則好似水仙花的兄長。

我獨自欣賞著水仙花的姿態(tài)，兀自煩惱不已，想要出門散散心，卻看見橫在眼前的長江水。

【賞析】

這首詩處處用擬人化的手法來描寫水仙花的各種形態(tài)。開篇即寫道：“凌波仙子生塵襪，水上輕盈步微月。”洛神素有凌波仙人的美稱，傳說其能“凌波微步，羅襪生塵”。詩人將靜止不動的水仙花比作美麗高潔的洛神女邁著輕盈的腳步慢慢前行。詩人用動態(tài)的筆觸描寫靜態(tài)的水仙花，將水仙花的姿態(tài)寫得嬌美動人。

前面四句是緊緊圍繞著水仙花的嬌美姿態(tài)來描寫，讓人看見水仙花，便能聯(lián)想到美麗高潔的洛神女，然而，后面四句卻轉(zhuǎn)而將素雅脫俗的水仙花比作一名粗獷的男子，和鄭花、梅花稱兄道弟去了。這樣重大的反轉(zhuǎn)讓整首詩的風(fēng)格為之一變。

這首詩從前四句來看，水仙花在詩人的筆下就如同一個體態(tài)輕盈、品性高潔的美麗女子；而從后四句來看，水仙花突然變成了一個身懷異香、素雅冷清的孤傲男子，和鄭花及梅花稱兄道弟，讓人平白生出了一種錯亂感，其實，這也是詩人內(nèi)心變化萬千、混亂煩惱的心境使然。正所謂“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將一個人的心情直接反映在看待事物的態(tài)度上，然而，這種看上去不那么規(guī)范協(xié)調(diào)的詩反而給人一種矛盾錯落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