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昺《天臺道上早行》宋詩原文|譯文|注釋|賞析

箯輿軋軋過清溪，溪上梅花壓水低。^②

月影漸收天半曉，兩山相對竹雞啼。^③

【注釋】 ①天臺，一作天目。天臺山在今浙江天臺縣北，為浙東名勝;天目山在今浙江臨安縣西北，為浙西名勝。②箯(bian邊)輿：竹轎。軋軋：抬轎時發(fā)出的響聲。③竹雞：竹林中野鳥，形比鷓鴣小，好啼叫。一名“泥滑滑”。

【譯文】 竹轎軋軋地渡過清溪，梅花低低地壓著水面。月亮漸漸地收斂微光，曉色冉冉地半露東天。竹雞盡情地飛鳴不已，叫聲蕩漾在兩山之間。

【集評】 今·鄧光禮：“全詩但寫景，無一字言及心中之樂，而詩人為清溪曉景所陶醉之樂，卻躍然紙上。”(《宋詩鑒賞辭典》第1280頁)

【總案】 戴昺《答妄論宋唐詩體》詩說：“性情元自無古今，格調(diào)何須辨宋唐?”他的這種觀點，實開清代袁枚“性靈說”的先聲。因此，戴昺的詩亦具性靈，寫得清新明快，饒有情趣。寫詩必須切時切地，方能傳神寫照，各具特色。戴昺前詩寫鑒湖夜渡，而此詩則寫天臺曉行，一水一山，一夜一曉，各不相同，因此在配景著色上，必須各得其宜。水行則須船，故開首即拈出“篷”、“帆”，山行則須轎，故開首即拈出“箯輿”，配景極具特色，且主體形象突出，不可互相變換。湖上則碧水連空，山中則紅梅壓溪;云際吐月，寫夜色朦朧;月收天曉，寫晨光熹微。前者寫夜景，則用冷色調(diào);后者寫曉景，則用暖色調(diào)。最奇妙的是結(jié)句。前詩寫“子規(guī)”，后詩寫“竹雞”。日本俳圣松尾芭蕉有句道， ‘杜宇聲橫江水上”，故水行配以“子規(guī)聲”，山行配以“竹雞啼”，皆切合時地，聲情并茂。在寫法上也有區(qū)別，子規(guī)聲是從云中傳出，倏忽而過;竹雞聲卻在山間回蕩，裊裊不絕。筆法變化，搖曳多姿，不可測其端倪。兩詩對照讀來，相映成趣，耐人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