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詞鑒賞《兩宋詞·姚寬·生查子》姚 寬
姚 寬
情 景
郎如陌上塵①,妾似堤邊絮②。相見兩悠揚③,蹤跡無尋處。酒面撲春風,淚眼零秋雨④。過了別離時,還解相思否。
注釋 ①陌上塵:道路上飛揚的塵土。②堤邊絮:河堤邊飄飛的柳絮。③悠揚:飄忽不定。④零:落下。
鑒賞 據(jù)詞題“情景”與詞的內(nèi)容可知,本詞乃是對于離別之后情景的描寫,上闋寫女子與情郎萍水相逢、相聚無定,下闋作者想象女子別后的思念與憂心。
授徒圖 【明】 陳洪綬
美國加州大學美術(shù)館藏
本詞首二句以互文的方式暗示女子與情郎的身世,道路上飛揚的塵土與河堤邊飄飛的柳絮,各自萍水相逢,相聚時短別時長,如此便是本詞中郎妾雙方的處境。把“郎”與“妾”比作“陌上塵”和“堤邊絮”的寫法頗引人入勝,塵土與柳絮的傳神意象夾有憂傷之意。因為兩者相聚誠偶然,相離亦隨意,郎是宦游人,妾是青樓女,本非同類人,情感尤可知。次二句極寫宦游人與青樓女別后令人悵然所失的處境,“悠揚”“蹤跡”二詞捕捉到塵土與柳絮的飄忽本性,相遇本已是人生機緣的聚合,一旦離別又何處可追尋蹤跡呢? 上闋圍繞一個比喻展開想象,刻畫人生聚散離合的命運,其中悲愴沉郁之情通透字里行間,真有“相見時難別亦難”(唐李商隱《無題》)的無奈與感嘆。
承接上闋對雙方身世的惆悵,對相見無期的哀思,下闋作者通過想象女子別后以酒為醉、以淚洗面的具體情景強化女子面對二人感情時的迷惘與無奈。所謂未來,如若讓人看不到希望,則便是難以讓人承受和沒有支撐的未來。下闋首二句用春風襲人比喻女子酒后臉面的熱氣撲人,用秋雨的零落比喻淚流的凄楚,比喻精巧而富于匠心,體察生活之深邃亦可知,從側(cè)面亦反映出作者的創(chuàng)作風格崇尚簡約,有以小見大的特色。“酒”本是澆愁之物,所謂“舉杯銷愁愁更愁”(唐李白《宣州謝朓樓餞別校書叔云》),說出了愁意的縈繞與糾纏本性。“秋雨”本是蕭索之物,而前人有“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唐李商隱《夜雨寄北》)之句,將秋雨與歸期如此關(guān)聯(lián)在一起。酒點燃的離愁,分別的情郎“還解相思否”?秋雨激發(fā)的歸期,“過了別離時”,相見可有期?下闋的比喻暗含一系列關(guān)聯(lián)意象,讀者不得不察。
總觀全詞,作者站在女子的視角上想象女子與情郎別后的離愁與憂心。就藝術(shù)水平而言,頗有可圈可點之處,全詞上下闋結(jié)構(gòu)對稱,各以一對比喻展開想象和情感,詞調(diào)短小,簡潔工雅,語言凝練而平易。前人評姚寬此詞“以渾成為工”(清先著《詞潔輯評》),確為中肯之論。(張偉特)
鏈接 宋代的尚書省六部。宋初承唐、五代之制,中央機構(gòu)名義上沿用三省六部之制,而實際上尚書省所屬六部,一如三省,“事之所寄,十亡二三”,所存職事甚少,且以他官主判,名存而實亡。元豐五年(1082)改官制,依《唐六典》復(fù)三省六部之職權(quán),尚書省六部始實領(lǐng)職事。吏部掌六品以下文武官銓選,及品、階、爵、勛、俸祿之制,功賞、蔭補、考課之政令。戶部掌全國戶口、土地、錢谷、賦役等。禮部掌禮樂、祭祀、朝會、宴享、科舉、印記、圖書及祥瑞等。兵部掌民兵和廂軍名籍、蕃官加恩及所屬諸司局。刑部掌律法、獄訟,重新審議有疑點的定案并上奏、依赦宥條格赦免與敘用犯科官員等。工部掌全國城池、宮室、舟車、器械、符印、錢幣、山澤、苑囿、河渠之修治建造。六部長官均為尚書,從二品(僅吏部尚書在《元祐官品令》中列入正二品);六部副長官均稱侍郎,從三品。宋初,六部各領(lǐng)四司,共為二十四司。元豐改制,吏部增為七司,戶部增為五司,總為二十八司:吏部七司——尚書左選、尚書右選、侍郎左選、侍郎右選、司封、司勛、考功司;戶部五司——戶部左曹、戶部右曹、度支、金部、倉部司;禮部四司——禮部、祠部、主客、膳部司;兵部四司——兵部、職方、駕部、庫部司;刑部四司——刑部、都官、比部、司門司;工部四司——工部、屯田、虞部、水部司。諸司長貳為郎中(從六品)、員外郎(正七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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