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令·鳳舞團團餅

【原文】

鳳舞團團餅。恨分破、教孤令①。金渠體凈②，只輪慢碾，玉塵光瑩。湯響松風③，早減了二分酒病。

味濃香永。醉鄉路④、成佳境。恰如燈下，故人萬里，歸來對影。口不能言，心下快活自省⑤。

【注釋】

①分破：指將龍鳳餅茶碾破磨碎的意思。孤令：“令”同“零”，意思是孤零。

②金渠：指金屬制成的茶碾。體靜：意思是整個碾具十分干凈。

③湯響松風：烹茶湯沸發出的聲響好似風穿過松林一樣。

④醉：指茶香足以令人迷醉。

⑤省：即知覺，覺悟。

【譯文】

有幾只鳳凰在龍鳳餅茶上翩翩起舞，可恨的是，竟然有人將茶餅掰開，使得鳳凰南北分離、孤苦伶仃。用金屬之城的茶碾把茶餅碾成粉末狀，只見茶末色澤純凈，晶瑩清亮。用泉水煎茶，茶煮開后，茶湯沸騰的聲音好似風穿過松林一般，原本醉酒的人也清醒了幾分。

煮好的龍鳳餅茶滋味醇厚，香氣雋永。其實，好茶也能讓人產生醉酒的感覺，但是，卻沒有醉酒后的痛苦，反而令人神情爽朗、漸入佳境。這種感覺就如同自己孤燈難眠時，老朋友從萬里之外趕來探望一樣。這是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滋味，只是喝茶的人才能體會到其中的意味。

【賞析】

這首詞的上片寫了將龍鳳餅茶碾成粉末后再加水煮茶的情景，一開始就點明龍鳳餅茶的稀有昂貴。在宋代初年，凡是進貢給皇宮的茶葉，一般都先制成茶餅狀，再用蜜蠟封號，上面印上龍鳳圖案。這種稀有珍貴的龍鳳餅茶，皇帝有時候也只是掰開其中一塊用來賞賜給身邊的大臣，從此處記載就足以看出龍鳳餅茶的珍貴之處。接下來寫的“分破”就是指此意。

黃庭堅緊接著描寫用金屬茶碾碾茶的情景。在唐宋時期，人們在品茶方面十分考究，必須先將茶餅碾碎成細細的粉末狀，然后再添水煮茶。“金渠體凈，只輪慢碾，玉塵光瑩”這三句詞都是形容龍鳳餅茶加工的精細和碾成粉末后的純凈。煎好的茶清香宜人，還沒有喝之前，宿醉的腦袋已經清醒了幾分。

然后，詞人驀地用“味濃香永”這句詞承前啟后。正在大家以為詞人會繼續描寫茶香時，詞人卻出其不意地寫道：“醉鄉路，成佳境。恰如燈下，故人萬里，歸來對影”這幾句讓意境升華的詞句，也間接說明了龍鳳餅茶帶給人的不可言說之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