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節《晚起》宋詩原文|譯文|注釋|賞析

月落庵前夢未回，松間無限鳥聲催^。①

莫言春色無人賞，野菜花開蝶也來。

【注釋】 ①庵：小草屋;小寺廟。

【譯文】 曉月已經落到庵前，庵中人還在僧床酣眠。廣闊的松林中傳來一陣陣雀噪，好像在催人快點兒夢醒迎接白天。我被鳥聲催起漫步庭院。呵，野菜花已經開得那么鮮艷。不要說這美好的春色無人賞玩，菜花兒很快會招惹得蝴蝶起舞翩翩。

【集評】 今·孫靜：“大自然本身就是一個自我完足的世界，它是不乏自己的知音的。那么這兩句詩，實在是在更高的境界上來夸說自然的勝地了。兩句的次序有意地做了顛倒，順說應是野菜開花蝶也來，誰言春色無人賞！那樣便顯得平弱乏力了。顛倒一下，使駁詰語居前，證語居后，便拗折有勢，這是章法上的妙處。”(《宋詩鑒賞辭典》)第623頁)

今·倪其心，許逸民：“‘無人賞’與‘蝶也來’則又暗露禪機，即所謂‘無有相生’。用景語寓禪理，平易流暢，不假雕琢，淺嘗者絕難達到如此境界。全詩清麗閑逸，代表著饒節詩歌的特有風格。”(《宋人絕句選》第179—180頁)

今·金性堯：“一般賞春的人，對野菜花自然不屑一顧，但蝴蝶卻能飛來。亦對世俗有微諷意。”(《宋詩三百首》第259頁)

【總案】 以上“集評”三則，分別從不同角度揭示出詩的意蘊。詩僅四句，寫得清麗含蓄，能經得起讀者多方面的品評、尋味，確無愧于陸游“近時僧中之冠”的評語。從禪理的角度看，清人黃子云《野鴻詩的》云：“詩有禪理，不可道破。個中消息，學者當自領悟，一經筆舌，不觸即背。”此詩有禪悅之理趣，而不落言荃，誘發讀者自己去領悟，可謂禪機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