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鑒賞·《鴛鴦夢》·賀鑄

賀鑄

午醉厭厭醒自晚，鴛鴦春夢初驚。閑花深院聽啼鶯。斜陽如有意，偏傍小窗明。莫倚雕欄懷往事，吳山楚水縱橫。多情人奈物無情。閑愁朝復暮，相應兩潮生。

這首詞通過往日同今時的對比，寫出了詞人愛情生活中的歡樂與愁苦。在情感的波動起伏中，我們還可挖掘出詞中寄托的深意。

詞的上片追憶往日美好的生活，洋溢著歡快和暖的氣氛。“午醉厭厭醒自，鴛鴦春夢初驚”兩句，敘寫沉溺在兩性情愛中的生活景象。“厭厭”是安樂、和悅的意思。《詩經·小雅·湛露》有“厭厭夜飲，不醉無歸”的句子。“閑花深院聽啼鶯”，既是游賞的環境，又是游賞中的見聞。“斜陽如有意，偏傍小窗明”，是游賞結束后，一雙情人的活動。詞的上片寫盡了柔情似水、佳期如夢的萬般情致。為下片抒寫愛情失意的痛苦作了充分的鋪墊和強烈反襯。

下片起首兩句，“莫倚雕欄懷往事，吳山楚水縱橫”，筆鋒陡然一轉，情感由樂而悲。一個“莫”字傳達出無可奈何的遺恨，“吳山楚水縱橫”又以景襯情，寫出相思情緒的濃烈。“多情人奈物無情”是對情感作出理性的收束和概括，是托意愛情，從更深的哲理層次上，對封建社會正直文人理想同現實沖突的普遍現象作出形象的總結。“閑愁朝復暮，相應兩潮生”，寫出多情與無情的矛盾，激起的詞人情感的波瀾。“兩潮”分指心潮和江潮。心潮起伏竟至同江潮互相感應，目睹江潮，而內心情感的潮流也隨之奔涌。

這首詞婉約中兼有豪放，哀怨中流露憂憤。樂悲對比，寄慨遙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