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鑒賞·《喜遷鶯》·何夢桂
何夢桂
留春不住。又早是清明,楊花飛絮。杜宇聲聲,黃昏庭院,那更半簾風雨。勸春且休歸去,芳草天涯無路。悄無語。倚闌干立盡,落紅無數。誰愬。長門事,記得當年,曾趁梨園舞。霓羽香消,梁州聲歇,昨夢轉頭今古。金屋玉樓何在?尚有花細塵土。君不顧。怕傷心,休上危樓高處。
這是一篇傷春懷古之作。本篇落筆處,“留春不住”,其苦留春光而不得的惋惜、恨怨之情,溢于言外。是一種令人平添閑愁的孤寂凄清之境。“那更”句雖是說晚春殘花那更堪風雨的吹打,也是寫多愁善感的人那更經受得住這薄暮中的風風雨雨。“勸春且休歸去,芳草天涯無路”,說的是晚春的芳草鋪滿天邊,早已遮斷了春天的歸路,因此不如在此長駐。“悄無語。倚闌干立盡,落紅無數”,曲盡了百計留春而不得的悵然若失的神態。
上片是情景相生,極寫傷春之痛。下片則由傷春連類而及懷古。通過對楊貴妃悲劇的聯想,感慨人生的無常和短暫。“誰愬。長門事,記得當年,曾趁梨園舞。”誰愬,誰訴。“長門事”的本事是漢武帝時,陳皇后一度失寵,被棄置于長門宮。后陳皇后以千金請司馬相如作《長門賦》,訴說自己的怨愁,以此感動了武帝,重新得到寵幸。意在通過對比突出楊貴妃的不幸。“霓羽香消,梁州聲歇,昨夢轉頭今古。” “霓羽”,乃“霓裳羽衣曲”,唐樂曲名,貴妃善為此舞。“梁州”,乃“梁州令”,詞調名,本唐教坊曲名,說的是歌闌舞斷,好景如夢,轉眼間即成為古今隔世的往事。“尚有花細塵土。君不顧”,語出白居易《長恨歌》: “花鈿委地無人收,翠翹金雀玉搔頭;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淚相和流。”一代佳人如此悲慘地死于非命,竟得不到君主的顧惜和保護。結尾的“怕傷心,休上危樓高處”句,語出辛詞的“休去倚危欄,斜陽正在煙柳斷腸處”。用以表現那種凝重深沉、不堪重負的哀傷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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