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鑒賞·《蝶戀花 上巳召親族》·李清照

李清照

永夜懨懨歡意少，空夢長安，認取長安道。為報今年春色好，花光月影宜相照。隨意杯盤雖草草，酒美梅酸，恰稱人懷抱。醉莫插花花莫笑，可憐春似人將老。

詞人晚年，國破家亡，流落異鄉，生活十分凄涼，無時無刻不在思念故土。就在這樣的環境中，迎來了一年一度祓災祛病的上巳節，即紹興五年三月三日。這一天，她在遠離故鄉的江南宴請家族，親人團聚，一傾胸中的積郁。

這首詞藝術上的主要特色，是對結構安排的多層次轉折的處理。開頭以懨懨長夜和夢回舊地為整篇詞作定下了沉重的基調，透露出詞人對故國舊家魂夢難忘的感情和悲涼孤寂的心緒。然后筆調一轉，去寫宜人的春夜美麗的景色。然而，春夜景色越是迷人，越是反襯出詞人不佳的情緒。突出對美好春夜的描寫，便越加說明她刻骨銘心地思念故國舊家。兩相對比，十分強烈。下片開首，詞人承上片對美麗春色的描寫，又寫出人物歡快的活動，親族團聚，酒食稱意，就在這歡愉的氣氛中，詞人卻又一次急轉，發出“可憐春似人將老”的感嘆，留下了凄婉、沉郁的余音。

全詞辭情婉約，含意深微，情節曲折跌宕，是李詞中很有思想深度、很有特色的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