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魏六朝詩歌·曹丕·燕歌行二首(其一)》詩詞原文|題解|賞析|配圖

題解

《燕歌行》是中國文學史上第一首完整的七言詩，被后人稱為“七言之祖”。這首詩屬《相和歌辭·平調曲》，是一首思別詩，詩人以女主人公的口吻，表現了一個思婦在漫漫長夜中思念自己丈夫的切切情感。

原文

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群燕辭歸鵠南翔，念君客游思斷腸。慊慊思歸戀故鄉^①，何為淹留寄他方?賤妾煢煢^②守空房，憂來思君不敢忘，不覺淚下沾衣裳。援琴鳴弦發清商^③，短歌微吟不能長。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漢西流夜未央^④。牽牛織女遙相望，爾獨何辜限河梁^⑤。

注釋

①慊慊：不滿、不平的樣子。這句是寫妻子想象其夫在外懷鄉的情形。 ②煢煢：孤獨的樣子。 ③援：取。清商：東漢以來在民間曲調基礎上形成的一種新樂調，以悲惋凄清為特色。 ④星漢：天河。西流：西轉。夜未央：夜未盡，通常指夜深，夜正長。 ⑤何辜：有何罪過。辜，亦通故，所以作“何故”講亦通。限：分隔。

賞讀

“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群燕辭歸鵠南翔”，詩的開頭三句，以女主人公感物候起興，秋風蕭瑟，天氣寒冷，草木飄落，白露化霜，燕子歸飛故土，天鵝南飛準備過冬。面對眼前深秋景色，女主人公倍感孤獨寂寞，自然想到遠游的丈夫。

“念君客游思斷腸，慊慊思歸戀故鄉，何為淹留寄他鄉?”，此情此景，勾起對丈夫的思念肝腸寸斷，悲痛不已，揣度遠游的丈夫是否也在思念著自己，如果思念自己，為什么不像那些雁兒一樣飛回來，卻滯留他鄉呢?

“賤妾煢煢守空房，憂來思君不敢忘，不覺淚下沾衣裳。”這三句進一步敘寫思念丈夫的痛苦和哀傷，丈夫長期遠游，自己獨守空房，形單影只，憂愁涌來，全是對自己丈夫的不盡思念。以致哀傷不已，淚下沾衣。把女子思夫的哀愁推向了頂峰。

“援琴鳴弦發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長”，女主人公百無聊賴，只能彈琴微吟以遣胸中愁思。不想歌聲琴聲反而更加重了她的憂思，只好無可奈何地停止了彈奏，準確地表達出思念丈夫的細膩感情。

“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漢西流夜未央。牽牛織女遙相望，爾獨何辜限河梁”，這四句寫女子停止彈琴后，望見皎潔的月光照在床上，屋內更顯清冷，抬頭仰望天空，銀河西流，已近夜半，而銀河兩岸的牽牛星和織女星只能遙遙相望，女主人公不由發出憤怒的呼聲，他們有什么過錯，不讓他們常常相會!

這首詩四句用韻，一韻到底，語言綺麗工整，抒情深婉細膩，耐人尋味，深化主題。明代胡應麟說：“子桓《燕歌》二首，開千古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