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鑒賞·《菩薩蠻》

綠蕪墻繞青苔院^①。中庭日淡芭蕉卷。蝴蝶上階飛。烘簾自在垂。玉鉤雙語燕。寶甃楊花轉(zhuǎn)^②。幾處簸錢聲^③。綠窗春睡輕。

【注釋】 ①蕪：叢生的草。②甃(zhou晝)：井壁。③簸錢：擲錢為賭的游戲，以測正反面中否而決定勝負。王建《宮詞》：“暫向玉花階上坐，簸錢贏得兩三聲。”

【譯文】 綠草蔓生的高墻圍繞滿地苔蘚的庭院。陽光融和的中庭芭蕉綠肥葉卷。斑斕的蝴蝶在臺階上戲逐翻飛。暖融融的窗簾逍遙自在垂。

雙雙燕子依偎在白玉簾鉤呢喃鳴囀，墜落的楊花在井壁上飛旋。窗外何處的簸錢笑語聲，鬧醒了綠窗內(nèi)淺淺的春眠。(湯俊峰譯)

【集評】 宋·盧祖皋：“子高《菩薩蠻》云：‘幾處簸錢聲，綠窗春睡輕。’《謁金門》云：‘檀炷綠窗燈背壁，畫檐聞雨滴。’殊覺其香蒨。”(《詞林紀(jì)事》卷十引)

清·張惠言：“此自寓也。”(《藝蘅館詞選》乙卷引)

現(xiàn)代·唐圭璋：“此首寫暮春景色，極見承平氣象。起兩句，寫小庭苔深蕉卷。‘蝴蝶’兩句，寫窗垂蝶飛，皆從簾內(nèi)看出。下片記所聞，燕聲、簸錢聲，皆從綠窗睡輕聽得。通首寫景，而人這閑適自如，即寓景中。”(《唐宋詞簡釋》)

【總案】 詞以幽靜恬適之景寫悠閑自在之情。在綠墻圍成的這個小天地里，一切是那么融和自由，蝴蝶、雙燕、芭蕉、楊花、簾幕、睡者，都各得其所、自得其樂，沒有紛爭，互不干擾。物與物，人與物，親密無間，和睦相處，這是詞人所創(chuàng)造的、也是他所追求的理想的人生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