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雅小雅南有嘉魚之什·菁菁者莪》原文|譯文|注釋|賞析
菁菁者莪,在彼中阿。①既見君子,樂且有儀。②
菁菁者莪,在彼中沚。③既見君子,我心則喜。
菁菁者莪,在彼中陵。④既見君子,賜我百朋。⑤
泛泛楊舟,載沉載浮。⑥既見君子,我心則休。⑦
【注釋】 ①菁(jing精)菁:茂盛貌。莪:蘿蒿,蒿的一種。中阿:即阿中。阿,大丘陵。②君子:指賢材。儀:禮。③沚(zhi旨):水中小洲。④陵:大土山。⑤百朋:古時以貝殼為貨幣,五貝為一串,兩串為一朋。百朋喻錢之多。⑥泛(fan范)泛:漂流貌。楊舟:用楊木制做的船。⑦休:喜悅。
【譯文】 蘿蒿多茂密,長在山丘里。見到好人材,心樂且有禮。蘿蒿多茂密,長在小洲里。見到好人材,我心真歡喜。蘿蒿盛且繁,長在大土山。見到好人材,勝得好多錢。楊木做成船,漂流好安閑。見到好人材,我心好喜歡。
【集評】 《毛詩序》:“《菁菁者莪》,樂育材也。君子能長育人材,則天下喜樂之矣。”(《十三經注疏·毛詩正義》卷十)
唐·孔穎達:“作《菁菁者莪》詩者,樂育材也。言君子之為人君,能教學而長育其國人,使有材而成秀進之士至于官爵之。君能如此,則為天下喜樂矣,故作詩以美之。經四章,言長養成就,賜之官爵,皆是育材之事也。《南有嘉魚》,言樂與賢也。《南山有臺》,云樂得賢者,彼謂在位及人君,于時樂求賢者,本在上之心,非下人所樂。此則下人所樂,樂君之能育材,與彼別。又經言喜樂者,謂被人君所育者,以被育有材得官爵而喜。又序言喜樂之者,他人見之如是而喜樂之,非獨被育者也,作者述天下之情而作歌聲。”(《毛詩正義》卷十)
宋·朱熹:“此亦燕飲賓客之詩。言菁菁者莪,則在彼中阿矣。既見君子,則我心喜樂而有禮儀矣。或曰:以菁菁者莪比君子容貌威儀之盛也。”(《詩集傳》卷十)
清·姚際恒:“《小序》謂‘樂育材’,不切。《集傳》謂‘亦燕飲賓客之詩’,篇中無燕飲字面,尤不切。大抵是人君喜得見賢之詩,其余則不可以臆斷也。”(《詩經通論》卷九)
清·陳奐:“上三章,言君子之長育人材。沚之長莪,陵之長莪,猶阿之長莪也。末章,又以舟之載物,興君子之用人材。”(《詩毛氏傳疏》卷十七)
清·方玉潤:“《小序》曰: ‘樂育材也。’朱子初說亦從其義,既謂《序》失詩意,遂改為‘燕飲賓客之詩’。然詩中亦無燕飲字。故姚氏兩駁之,而以為‘人君喜得見賢之詩,其余則不可以臆斷。’愚謂經文雖不露育材字,而菁莪之產于美地,在彼中阿、中沚、中陵,有潤澤以養其材。故物雖微而亦成其盛,即如人材之在學校,有教化以培植之,故質雖魯而亦成其德。即主育材言亦奚不可?且所謂賢,又安知其不從學校中以見之耶?此種詩古來相傳既久,可以不必與之立異。唯《大序》云‘君子能長育人材,則天下喜樂之矣’,迂曲難解,則斷不可從。蓋君子即賢者也,而乃以為人君,則下文‘樂且有儀’、‘賜我百朋’二句直接不去。儀謂‘享多儀’之儀,是君見賢而樂,樂則有儀以將意。若天下人得見人君,則何儀之有乎?百朋謂貝之多,是君見賢而以為寶,不啻百朋之賜。若天下人得見人君,又何寶之是賜乎?故此詩當是君臨辟雍,見學校人材之盛,喜而作此。或即以燕饗群材,亦亦可知。總之,不離育材者近是。”(《詩經原始》卷之十)
今·金啟華:“朋友相見,喜笑顏開。”(《詩經全譯》,江蘇古籍出版社)
【總案】 關于此詩的主題,歷來有爭議。多數意見是沿襲《詩序》說,即“樂育材也”。因主張此說的人多,也就約定俗成,“菁莪”也就成了常被用來比喻教育人材的典故。朱熹本認為此詩“亦燕飲賓客之詩”,但他后來所寫的《白鹿洞賦》中,有“樂菁莪之長育,拔雋髦而登進”的句子,即也認為此詩是“樂育材”的了。明代劉基的《送趙元舉之奉化州學正》中,也有“泮水紫芹香可覽,倚看待佩樂菁莪”的句子。此詩充滿了樂育人材的喜悅。詩以茂盛的蘿蒿比喻人材的培育、成長;以“在彼中河”、“在彼中沚”、“在彼中陵”比喻人材的分布廣泛;以“楊舟”比喻人材的有用,作者的一片愛才之心,躍然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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