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居冬暮

【原文】

羽翼摧殘日[1]，郊園寂寞時[2]。

曉雞驚樹雪，寒鶩守冰池。

急景倏云暮[3]，頹年寖已衰[4]。

如何匡國分[5]，不與夙心期[6]。

【注釋】

[1]羽翼摧殘：鳥兒的翅膀被折斷，無法高飛。

[2]郊園：城外的園林。唐張九齡《酬王履震游園林見貽》詩：“宅生惟海縣，素業守郊園。”

[3]急景：急馳的日光，亦指急促的時光。唐曹鄴《金井怨》詩：“西風吹急景，美人照金井。”倏：一作“忽”。

[4]頹（tuí）年：猶言衰老之年。晉陸機《憫思賦》：“樂來日之有繼，傷頹年之莫纂。”寖（jìn）：漸漸。

[5]匡（kuāng）國：匡正國家。漢蔡邕《上封事陳政要七事》：“夫書畫辭賦，才之小者；匡國理政，未有其能。”分（fèn）：職分。

[6]夙（sù）心：平素的心愿。《后漢書·文苑傳下·趙壹》：“惟君明睿，平其夙心。”

【譯文】

鳥的翅膀被折斷的日子，城外的園林一片寂寞之時。報曉的雞因樹上的雪而驚叫，寒鶩在嚴寒中苦守冰池。白天短促忽然間便已轉暮，垂暮之年身體已漸漸衰頹。如何才能讓匡正國政之職責，與我平素的心愿相期？

【賞析】

整首詩未著一“冬”字，卻寫盡人生的寒冬。詩人通過鳥翼摧殘、郊園寂寞、曉雞驚雪、鶩守冰池等一連串的衰敗殘破的意象，渲染凄慘寒冷的冬景，象征詩人一生失意，晚年困頓的境況。頸聯情景交融、敘事與抒情相結合，以冬季日短，忽而云暮的自然時序，隱喻人生匆忙，自感時日無多，“頹年寖已衰”直接抒發生當年暮的絕望，宛如臨終絕筆。尾聯由前三聯而來，“如何”這一問句，無疑而問，凸顯空有匡國之志而無分的悲憤。全詩渾圓有味，無奇句可摘，但妙在自然深至，情激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