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桑子(花前失卻游春侶)
【原文】
花前失卻游春侶,獨自尋芳。滿目悲涼,縱有笙歌[1]亦斷腸。林間戲蝶簾間燕,各自雙雙。忍更思量,綠樹青苔[2]半夕陽。
【題解】
這首詞運用比喻、起興的手法,通過描寫蝶燕雙飛之樂,表達自身孑然無侶的孤獨之感。
【注釋】
[1]笙歌:合笙之歌,亦謂吹笙唱歌。此泛指奏樂唱歌。
[2]青苔:苔蘚。
【譯文】
花前沒有了她的陪伴,獨自在花間徘徊,看繁花似錦,觸目悲涼。雖是春光美景,卻是歡樂難再,即使笙歌入耳,婉轉悠揚,也只能更添感傷惆悵。
轉眼望去,林間彩蝶對對,簾間飛燕雙雙,不思量、難思量。抬頭望天邊,還是夕陽西沉、殘陽如血。血色勾勒了天邊的綠樹,涂抹了林中的青苔。
【賞析】
這首詞寫失卻情侶以后孤獨凄涼的情懷。陳廷焯《詞則·別調集》卷一評:“纏綿沉著。”上片開頭就徑自寫獨游之悲,“花前失卻游春侶,獨自尋芳。滿目悲涼”,良辰美景、花前月下本是許多有情人向往的人生樂事,然而,正是在這樣的情境中詞人孤身一人,在游樂之處獨自徘徊。春天的美景此時在詞人眼中渾然無味,四顧茫然,悲從中起。情深之處,更有一句:“縱有笙歌亦斷腸。”一切的歡樂在他看來都是牽動愁思的因素。原本可愛的春光,原本動聽的笙歌在沒有人陪伴的日子里反而增加了凄涼。
下片即是以自然界生物的相親相愛寫內心的孤獨難耐。“林間戲蝶簾間燕,各自雙雙”,彩蝶雙雙,燕子對對,飛舞林間,出入簾幕,無不興起自己煢煢孑立的孤凄之感。“忍更思量”表明他已經不堪忍受了。“綠樹青苔半夕陽”,傷心人見黃昏的落日照在綠樹青苔之上,靜謐中都是冷清的落寞。“半”字托出一顆孤獨易感的心,一天的大好時光不僅過去,就連夕陽也只剩一半,而夕陽西下時的速度是非常快的,這“半”字就體現了這樣一種一日將盡,詞人心緒迅速消沉的情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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