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天翁》原文與翻譯、賞析

波德萊爾

經常是為了取樂，一些船員

捉來信天翁，這巨大的海鳥，

這些麻木不仁的旅伴隨著航船

駛進漩渦之中那苦澀的航道。



碧空中的王子一被放上甲板，

立刻顯得那么笨拙而又沮喪，

畢恭畢敬地將白色的翅翼伸展，

如同身邊拖著巨大的雙槳。



這長翅的旅行家原是多么瀟灑，

可現在愚笨軟弱，變得丑陋滑稽!

這個用煙斗挑逗著它的嘴巴，

那個跛足學它殘疾飛行的樣子。



詩人正像這云中的王子，

出沒風暴之間，笑看弓弩手;

一旦落入塵世，便任人鄙視，

那巨人的翅膀妨礙它行走。

(王以培 譯)

【賞析】 這是詩人的早期作品，我們可以從中看到浪漫主義的特征。浪漫主義詩人總愛寫天空、大海和云中的飛鳥，而這里的“信天翁”卻是被放在甲板上的 “碧空中的王子”。

麻木不仁的船員們為了取樂竟想出這樣的游戲，把信天翁“這巨大的海鳥”捉來，放在甲板上，陪他們駛進“苦澀的航道”。

請看這飛鳥：它在甲板上顯得那么笨拙、沮喪，它那白色的雙翼無力地攤開，竟像是身邊拖著的“巨大的雙槳”!

船員們“用煙斗挑逗著它的嘴巴”，“跛足學它殘疾飛行的樣子”，而這“云中的王子”只能默默地忍受著，“任人鄙視”。

無論哪一個時代，無論哪一個民族，哪一個地區，總有這么一大幫“船員”，他們麻木不仁，渾渾噩噩地度日，整天尋找著無聊的樂趣，詩人一旦落到這些人手里，便成為嘲弄的對象，受盡折磨，正如信天翁“那巨人的翅膀妨礙它行走”一樣。在世俗的眼里，詩人總顯得那么幼稚可笑，因為這些“云中的王子”命里注定只能在云間高飛，世俗的世界只能讓他們痛苦。

與波德萊爾的其他詩相比，這首詩顯得更為簡單明快，易于理解，它通過單一的比喻直截了當地表達了詩人的思想情緒。

中國有句俗話：“虎落平川被犬欺，龍入溝潭遭蝦戲”。《信天翁》這首詩所要表達的也正是詩人這種憤世嫉俗，懷才不遇的痛苦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