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牧《齊安郡中偶題》唐山水詩鑒賞

杜牧

兩竿落日溪橋上，半縷輕煙柳影中。

多少綠荷相倚恨，一時回首背西風。

齊安郡即黃州，治所在今湖北黃岡縣。杜牧做過黃州刺史，《齊安郡中偶題》二首就是他在任上題寫的。此選其一。

“兩竿”指的是竹子。三兩竿翠竹，一輪火紅落日，望去它們是點綴在溪橋的上方。“兩竿落日”，寫出夕陽已墜落在竹子梢頭，造語新奇而真切。“輕煙”指的是輕淡的暮靄。水里柳影之中分明可見一絲半縷的煙靄，可見時已傍晚，也表現出水的清澈。黃昏時候在清澈的溪水邊走走，縱目看看竹子與落日，俯首注視一下水中映現的柳影與輕煙，自然是很愜意的。但愜意之中，又似乎使人感到一種寂寞冷清的情調。

三、四兩句，詩人把他的視線移向水中那一大片綠荷。他寫綠荷，遺貌取神，把它們擬人化，說她們互相倚立，顯出怨恨的神情。怎見得是怨恨呢? 不見她們都一齊回過頭來，不去理會西風對她們的威迫嗎?這里顯然寫的是晚秋之景;秋天西風吹來，綠荷也將枯敗了，這叫她們怎會不心懷怨恨?詩人因西風綠荷生出的想象，再也奇妙不過了。綠荷背對西風相倚而恨的意象，把詩人的悲秋之意，遲暮之感，落寞情懷，都含蓄蘊藉地透露出來了。杜牧的七絕寫景如畫，抒情婉曲，韻味深長，觀此詩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