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古圣開物成務①,廢結繩而造書契②, 于是文字興焉。夫依類象形之謂文, 形聲相益之謂字;閱世遞變而相沿,訛謬至不可殫極③。上古渺矣;漢承秦火,鄭許④輩起,務究元本, 而小學乃權輿焉⑤。自漢而降,小學旁分,各有專門。歐陽永叔曰:“《爾雅》出于漢世,正名物講說資之,于是有訓詁之學;許慎作《說文》, 于是有偏旁之學;篆隸古文, 為體各異,于是有字書之學;五聲異律,清濁相生,而孫炎始作字音,于是有音韻之學。吳敬甫⑥分三家:一曰體制⑦,二曰訓詁, 三曰音韻。胡元瑞⑧則謂小學一端, 門徑十數, 有博于文者、義者、音者、跡⑨者、考者、評者, 統類而要刪之, 不外訓詁、音韻、字書三者之學而已。
三者之學, 至我朝始稱大備。凡詁釋之難, 點畫之細, 音韻之微,靡不詳稽旁證,求其至當。然其得失異同, 匿庸與嗜奇者, 又往往互相主奴⑩, 聚訟紛紜, 莫衷一是。則以字形字聲, 閱世而不能不變,今欲于屢變之后以返求夫未變之先,難矣。蓋所以證其未變之形與聲者, 第據此已變者耳;藉令沿源討流, 悉其元本所是正者,一字之疑、一音之訛、一畫之誤已耳。殊不知古先造字, 點畫音韻, 千變萬化, 其賦以形而命以聲者, 原無不變之理;而所以形其形而聲其聲, 以神其形聲之用者,要有一成之律貫乎其中,歷千古而無或少變。蓋形與聲之最易變者,就每字言之;而形聲變而猶有不變者,就集字成句言之也。《易》曰: “艮其輔,言有序⑾。”《詩》曰:“出言有章⑿。”曰“有序”, 曰“有章”, 即此有形有聲之字, 施之于用各得其宜,而著為文者也。《傳》曰: “物相雜故曰文⒀。” 《釋名》謂“會集眾采以成錦繡,會集眾字以成詞誼,如文繡然也”⒁。今字形字聲之最易變者, 則載籍極博,轉使學者無所適從矣;而會集眾字以成文, 其道終不變者, 則古無傳焉。
士生今日而不讀書為文章則已, 士生今日而讀書為文章,將發古人之所未發而又與學者以易知易能⒂,其道奚從哉? 《學記》謂“比年入學, 中年考校,一年視離經辨志⒃”。其《疏》云:“離經,謂離析經理,使章句斷絕也⒄。”《通雅》引作“離經辨句⒅”,謂“麗子六經使時習之,先辨其句讀也。” ( [讀]徐邈⒆音豆。)皇甫茂正云:“讀書未知句度,下視服杜⒇。”“度”即“讀”,所謂句心也。然則古人小學,必先講解經理、斷絕句讀也明矣。夫知所以斷絕句讀,必先知所以集字成句成讀之義。劉氏《文心雕龍》云: “夫人之立言, 因字而生句,積句而成章,積章而成篇。篇之彪炳,章無疵也;章之明靡, 句無玷也; 句之清英, 字不妄也。振本而末從, 知一而萬畢矣(21)。”顧振本知一之故, 劉氏亦未有發明(22)。
慨夫蒙子入塾,首授以《四子書》(23),聽其終日伊吾(24);及少長也,則為之師者,就書衍說(25)。至于逐字之部分類別(26), 與夫字與字相配成句之義,且同一字也,有弁(27)于句首者,有殿(28)于句尾者, 以及句讀先后參差之所以然,塾師固昧然(29)也。而一二經師自命(30)與攻乎古文詞者,語之及此, 罔不曰此在神而明之(31)耳, 未可以言傳也。噫!此豈非循其當然而不求其所以然之蔽也哉! 后生學者,將何考藝而問道焉?
上稽經史,旁及諸子百家, 下至志書小說(32),凡措字遣辭, 茍可以述吾心中之意以示今而傳后者, 博引相參, 要皆有一成不變之例(33)。愚故罔揣固陋取《四書》、《三傳》(34)、《史》、《漢》、韓文(35)為歷代文詞升降之宗(36),兼及諸子、《語》、《策》,為之字櫛句比(37),繁稱博引,比例而同之,觸類而長之(38), 窮古今之簡篇, 字里行間,渙然冰釋, 皆有以得其會通,輯為一書,名曰《文通》。部分為四。首正名。天下事之可學者各自不同,而其承用之名,亦各有主義(39)而不能相混。佛家之“根”“塵”“法”“相”(40), 法律家之“以”“準”“皆”“各”“及其” “即若”(41), 與夫軍中之令, 司官之式, 皆各自為條例。以及屈平之“靈修(42)”, 莊周之“因是”(43), 鬼谷之“捭闔(44), 蘇張之“縱橫(45)”, 所立之解均不可移置他書。若非預為詮解, 標其立義之所在而為之界說, 閱者必洸洋(46)而不知其所謂, 故以正名冠焉。次論實字。凡字有義理可解者, 皆曰實字; 即其字所有之義而類之, 或主之,或賓之(47),或先焉,或后焉, 皆隨其義以定其句中之位, 而措之乃各得其當。次論虛字。凡字無義理可解而惟用以助辭氣之不足者曰虛字。劉彥和云: “至于‘夫’ ‘惟’ ‘蓋’ ‘故’者, 發端之首唱;‘之’ ‘而’ ‘于’ ‘以’ 者, 乃札句之舊體; ‘乎’ ‘哉’ ‘矣’ ‘也’,亦送末之常科(48)。”虛字所助, 蓋不外此三端, 而以類別之者因是已(49)。字類既判,而聯字分疆(50)庶有定準,故以論句讀終焉。
雖然, 學問之事, 可授受者規矩方圓, 其不可授受者心營意造(51)。然即其可授受者以深求夫不可授受者, 而劉氏所論之文心(52),蘇轍氏所論之文氣(53),要不難一蹴貫通也。余特怪伊古以來, 皆以文學有不可授受者在, 并其可授受者而不一講焉, 爰積十余年之勤求探討以成此編;蓋將探夫自有文字以來至今未宣之秘奧, 啟其緘縢(54),導后人以先路。掛一漏萬, 知所不免。所望后起有同志者, 悉心領悟, 隨時補正, 以臻美備, 則愚十余年力索之功庶不泯也已。
光緒二十四年三月十九日,丹徒馬建忠序。
(呂叔湘、王海棻編《馬氏文通讀本》, 上海教育出版社1986年版)
注釋 ①開物成務——指通曉萬物的道理并按照這個道理做事情而取得成功。②“廢結繩”句——結繩, 上古沒有文字,在繩子上打結來記事。書契,指文字。契:用刀刻。古代用刀刻字,故文字有“書契”之稱。③殫極——窮盡。④鄭許——鄭,指鄭玄,東漢經學家。許,指許慎,東漢經學家、文字學家。⑤“而小學”句——小學,漢代對文字學的稱呼,因兒童入學先學文字而得名。后小學成為文字學、音韻學、訓詁學的總稱。清章炳麟認為小學之名不當, 主張改為語言文字學。權與,興起。⑥“歐陽永叔曰”句——語出《崇文總目錄敘釋》“小學類”。歐陽永叔,北宋文學家、史學家歐陽修字永叔。《爾雅》,我國最早的一部詞書。資之,依靠它,參考它。訓詁,也叫訓故、詁訓、故訓,解釋詞句的本義,推究其引申義。一般有三種基本方式:義訓、聲訓和形訓。《說文》,東漢許慎著《說文解字》的簡稱,是我國第一部系統分析字形、考究字源的字書。字書,中國傳統語言學的術語,指以漢字為單位,解說字的形、音、義的書籍。五聲,指唇、舌、齒、牙、喉五個發音部位所發的音。清濁,清音和濁音,清音指不帶音的輔音,發音時聲帶不顫動;濁音指帶音的輔音,發音時聲帶顫動。孫炎,三國魏經學家、訓詁學家。音韻之學,也叫“聲韻學”,研究漢語語音各個時期的聲、韻、調系統及其發展規律。⑥吳敬甫——明文字學家吳元滿字敬甫。⑦體制——指文字學。⑧胡元瑞——明文學家胡應麟字元瑞。⑨跡——考查,推究。⑩主奴——尊崇和貶抑。(11)“《易》曰”句——語出《易經·艮》“艮其輔,言有序,悔之。”此句意謂人或默而不言,言則要有條理。艮,止。輔,上頜。(12)“《詩》曰”句——語出《詩·小雅·都人士》:“其容不改,出言有章。”章, 文采。(13)“《傳》曰”句——出自《易·系辭下》,指陰陽相雜而成文。《周易玩辭》: “物相雜者,初、三、五與二、四、上,陰陽相間也。”(14)“《釋名》謂”句——《釋名》,東漢劉熙編著,我國第一部詞源學專著。錦繡,精致華麗的絲織品。詞誼,文詞的義理。文繡,刺繡華美的絲織品或衣服。⒂與學者以易知易能——用容易理解的辦法向學習者傳授知識。⒃“《學記》謂”句——《學記》, 《禮記》篇名。比年,每年。中年,隔一年。離經辨志,分析經籍的義理,點斷文句,辨別其心意所向,此句意謂每年有學生入學,隔一年考察一次他們的成績,第一年就要檢查他們標點分段的能力。⒄“其《疏》云”句——鄭玄曾為《禮記》作注。這句話引自唐孔穎達為鄭注所作的《疏》。⒅“《通雅》引作”句——《通雅》,訓詁學書,明代方以智撰。全書五十二卷,引文出自第三卷。⒆徐邈——東晉訓詁學家。⒇“皇甫茂正云”句——皇甫茂正,唐代文人皇甫湜字持正,“茂”字誤。引語見《皇甫持子文集》第四卷《答李生第二書》。服鄭、即漢代學者服虔、鄭玄。“杜”字誤。(21)“劉氏《文心雕龍》云”句——劉氏指劉勰,南朝梁文藝理論家。引語出自《文心雕龍·章句》。彪炳,文采煥發。明靡,鮮艷華麗。清英,文字清新挺拔。本末,樹根和樹梢,用來比喻字句和篇章的關系。詞句的基礎打好了,才能寫好文章。(22)發明——說明、闡釋。(23)《四子書》——即《四書》, 《大學》、《中庸》、《論語》、《孟子》的合稱。(24)伊吾——象聲詞,讀書聲。(25)就書衍說——只就文章本身推衍義理。(26)部分類別——指區分詞性和在句中所起的語法作用。(27)弁——古時男人戴的帽子。此處活用為動詞,放在前頭。(28)殿——放在后邊。(29)昧然——糊涂無知。(30)經師自命——自命為經師的人。(31)神而明之——心領神會之意。(32)志書小說——方志和筆記小說。(33)例——模式。(34)《三傳》——指為《春秋》作傳的《左傳》、《公羊傳》、《谷梁傳》。(35)韓文——指唐代散文家韓愈的文章。(36)升降三宗——高低優劣變化的大端。(37)字櫛句比——逐字逐句地排列比較。櫛,梳子。(38)觸類而長之——掌握一類事物的知識或規律就能推知增長同類事物的知識。(39)主義——主要的意思,特定的意義。(40)根、塵、法、相——根,能生、增生之義。佛家把人的感官看作感覺的根源。塵,指一切世間世法染污真性。法,梵名達摩,通一切之語。相,事物之相狀表于外而想像于心。(41)“法律家”句——“以”、“準”等六個詞均為法律條文或文書中常用的術語。(42)屈平之“靈修”——屈原所說的靈修。靈修,指楚懷王。(43)莊周之“因是”——莊子的因是的觀點。因是,《莊子·齊物論》:“因是因非,因非因是。”較通行且簡單的理解為:有因而認為是正確的,也就有因而認為錯誤的;有因而認為錯誤的,也就有因而認為正確的。(44)鬼谷之“捭闔”——戰國時縱橫家鬼谷子,長于縱橫捭闔藝術。捭闔,開合。戰國時策士游說的一種方法。(45)蘇張之“縱橫”——蘇張,戰國時縱橫家蘇秦、張儀的合稱。縱橫,合縱、連橫。(46)洸洋——水勢浩大,漫無邊際。這里比喻茫無邊際,不知所云。(47)或主之,或賓之——或做主語,或做賓語。(48)“劉彥和云”句——劉勰字彥和。引語出自《文心雕龍·章句》。發端之首唱,用于句首的發語詞。札句之舊體,在句中起連結作用的老用法。送末之常科,用于句末的常用方式。(49)“而以類別”句——就是用這個辦法來區分詞的類別。(50)聯字分疆——詞和詞連成句讀的界限。(51)心營意造:指作家憑想像力進行的創造。(52)文心——為文之用心。《文心雕龍·序志》:“夫文心者,言為文之用心也。” (53)“蘇轍氏”句——蘇轍《上樞密韓太尉書》:“文者,氣之所形。”即促使寫文章的思想感情。(54)緘滕——繩索。
賞析 《馬氏文通》是我國第一部系統的語法專著。作者馬建忠與其說是一位語言學家,毋寧說是知識淵博的愛國者更合適些。他畢生從事的活動大都與愛國救國有關,就是撰寫《馬氏文通》也不例外。因此,他不同于一般為功利抑或為做學問而做學問的某某家。他研究語言的目的、方法和態度至今仍值得我們學習。
在這篇序中,馬建忠指出了我國語法研究的落后薄弱狀況,指明了語法研究的重要性和作用,同時也就明確了自己研究語法以求實用的目的。
自從文字出現后, 與文字相關的許多學科如文字、音韻、訓詁學相繼興起并繁盛起來,“而會集眾字以成文,其道終不變者, 則古無傳焉。”(《文通·序》。以下簡稱《序》)語法學被嚴重地忽視了。對于古人來說,學習語言的主要手段是什么呢?是誦讀,正所謂“讀書百遍,其義自見”、“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吟詩也會吟”。曾國藩說: “非高聲朗誦則不能得其雄偉之概,非密詠恬吟則不能探其深遠之趣。”(《家書》)在反復的誦讀中領會作者的用意,體味語氣文風,領悟為文之道。對于這種傳統的教學方式,馬建忠提出了尖銳的批評, “慨夫蒙子入塾,首授以《四子書》,聽其終日伊吾;……至于逐字之部分類別,與夫字與字相配成句之義……塾師固昧然也。而一二經師自命與攻乎古文詞者,語之及此,罔不曰此在神而明之耳,未可以言傳也。噫嚱!此豈非循其當然而不求其所以然之蔽也哉!后生學者,將何考藝而問道焉?”(《序》)這種“神而明之”不求其所以然的方法產生了嚴重的后果,“遂使結繩而后,積四千余載之智慧材力,無不一一消磨于所以載道所以明理之文”(《文通·后序》)。馬建忠認為,與西洋語言一樣,華文中“要有一成之律貫乎其中,歷千古而無或少變。”如果能掌握語言的這種結構規律,就可以“與學者以易知易能”,有“知一而萬畢”的作用,后生學者遵照語言的規律學習語言自然會獲得事半功倍的效果,就可以騰出更多的精力來學習西方的科學技術,其“成就之速必無遜于西人”(《文通·后序》)。結果必是“能自群不為他群所群”(《文通·后序》),所以,馬建忠發大愿, “將探夫自有文字以來至今未宣之秘奧,啟其緘縢,導后人以先路。”( 《序》)
我們今天的某些研究似乎已忘記了要用以指導實踐的目的,而走上了玄而又玄的道路,忙于創造新名詞,構筑新體系,以誰也聽不懂的語言和標新立異的理論模式來顯示學問的高深。
在具體的研究方面,馬建忠十分重視對真實的語言材料的分析。他廣泛地搜集例句,達六、七千句之多。他在《序》中敘述寫作過程時說:“取《四書》、《三傳》、《史》、《漢》、韓文為歷代文詞升降之宗,兼及諸子、《語》、《策》,為之字櫛句比,繁稱博引,比例而同之,觸類而長之,窮古今之簡篇,字里行間,渙然冰釋, 皆有以得其會通,輯為一書,名曰《文通》。”可見,作者在材料的搜集、整理、分析上下過很大的功夫,也只有在占有豐富材料的基礎上進行研究分析,才有可能找到事物的本質規律。現代的有些研究者看起來要比馬建忠“聰明”,要么從其他研究者的書中直接拿取現成的例句,要么為自己的理論生造一些例句,對與自己理論不符的例句卻避而不談。呂叔湘先生在《馬氏文通評述》中指出:“這些例句里邊有不少馬氏所作分析是錯誤的或者不能令人滿意的,可是其中有很多是到現在還仍然缺乏令人滿意的分析的。但是《文通》把它們擺了出來,沒有因為它們難于解說而把它們藏起來,像后來許多語法書那樣。”
在《序》的結尾,作者說: “爰積十余年之勤求探討以成此編。”真可謂厚積薄發。后人對《文通》批評尤甚的就是說他機械模仿西洋語法,削足適履。《文通》確是用拉丁語法的框架來描寫古漢語語法的,他自己也說過:“斯書也,因西文已有之規矩于經籍中求其所同所不同者,曲證繁引,以確知華文義例之所在。”(《后序》)這無需諱言,但應注意他不僅求其所同,也求其所不同,且不說學習本身首先就是從模仿開始的,從無到有,模仿也是一種創造,也先不談在《文通》中確有大量的西洋語法中所沒有的屬于他自己的創見,如在詞類中另立“助字”,單單就他積十余年之力而成此編來論,他的模仿就不可能是機械的。現今的學術界很有些日產萬字的學問家,如果只是單純的照搬照套,讓這些學問家來寫,我想是不用十余年,也許十余月也用不了,十余天就夠了。許是馬先生過于蠢笨,但錢鐘書先生搞譯著,每日也不過五百字,就是王力先生當年為賣文章而作文章,也要為一篇千字文而耗費五個鐘頭,而且還為這種“為字紙簍提供供應品而內疚不已”。我們當今幾日就可編出一本經典文集,對語言略知一二就要建立新體系的“大家”們實在是過于聰明了。
當然,馬建忠在《序》中的某些說法也不盡正確, 比如,他說語法“古無傳焉”,實際上從很早我們就對語法有了研究,只不過是一些針對個別詞句或某個類別的零散的研究,很不全面,很不系統罷了;又如,他說語法“歷千古而無或少變”,實際上語法也是不斷發展變化的,不過是比較緩慢罷了。《文通》的理論體系也有很多矛盾和不完備之處,但瑕不掩瑜, 《文通》作為我國第一部系統的語法專著,具有劃時代的意義,這篇序言作為強調語法研究的第一篇論文,它所表現出的馬建忠的治學態度及治學方法仍值得我們效法,那就是:他注重科學研究的實用性,雖然他并沒有達到目的,但是這種從實踐的角度出發來進行科學研究的方向是應該肯定的;重視語言材料的搜集和研究,不憑空虛造;積十余年之勤求探討,踏踏實實做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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