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質(zhì)《倦繡圖》宋詩原文|譯文|注釋|賞析

短屏小鴨眠枯葦，徘徊略住西風指。^①

佳人手閑心不閑，腸斷吳江煙水寒。

凄凄空庭晚苔濕，冷篆青煙半絲直。^②

卷簾寂寞滿天秋，惟見孤楠一株碧。^③

【注釋】 ①指：指使。②篆(zhuan)：指盤香或香的煙氣。③楠：生于南方，木材堅密芳香的樹。左思《吳都賦》稱：“楠榴之木，相思之樹。”

【譯文】 在矮屏風上繡出一只躲在枯葦叢中睡眠的小鴨子，它那怕冷的樣子讓刺繡的手指似乎感到了西風的寒意。刺繡女停住了手，卻心神不寧，因為她想到遠在吳江的親人也正經(jīng)受著煙寒水冷。她心事重重地一直呆坐到傍晚時分，冷清的庭院中蒼苔已被秋露打濕。盤香燃盡了，最后半縷青煙如一根細絲直升上去。卷起遮陽的簾幕，滿天秋色使人倍感寂寞，只有一株楠樹還未凋謝，剩下一片碧綠。

【集評】 今·金性堯：“題目為《倦繡圖》，詩中卻無一字提到刺繡，只著重于氣氛的織染(小鴨枯葦?shù)葘嵰喾情e筆)，但從‘佳人手閑心不閑’這一句，讀者便得到了暗示：她正停下針線，眼望空庭，心懷吳江而思緒紛紜。接著，她走向窗口，卷起簾子，只見一株孤零零的碧楠，在滿天秋風下?lián)u曳著。全詩亦未用‘相思’等字，卻借末句的‘孤楠’托出滿腔幽思，作為歸結(jié)。”(《宋詩三百首》第308頁)

【總案】 懷人之作，古來多有。或睹物思人，或觸景生情，但從小鴨子獨眠枯葦而想到遠在吳江的親人卻既新奇又有味。“佳人手閑心不閑，腸斷吳江煙水寒”。只怕自吳江客離去之后，佳人觸目所見，無不可引動懷人之思，手閑決非僅此一次，而心卻無時無刻不牽掛著那只可親可愛的“小鴨子”。大約這幅繡品定要待小鴨歸來之后才可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