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詩歌·《詩經》·雞鳴》鑒賞
一
雞既鳴矣,朝既盈矣。
匪雞則鳴,蒼蠅之聲。
二
東方明矣,朝既昌矣。
匪東方則明,月出之光。
三
蟲飛薨薨,甘與子同夢。
會且歸矣,無庶予子憎。
這首詩選自《國風·齊風》,是《齊風》中的首篇,是一首富有情趣,且含有譏刺意味的“諷詩”。
朝:有二說,多數認為,朝,朝堂也。一說,朝,讀zhāo,朝市,即早市。盈:滿也;匪:即“非”之假借。則:即“之”,介詞。
第二章,難字不多,昌,盛也,此指人多之意。
第三章的薨薨,擬聲詞,即昆蟲群飛之聲。朱熹《詩集傳》:“薨薨,群飛聲”。甘:樂意。同夢:即同寢;無庶:即“毋庶”,是“庶幾”的倒文。
* * * *
對于此詩中心思想的理解,以往多數認為是一首“妻子催丈夫早起朝會”之詩,意在諷刺在朝者荒淫怠惰。近些年來,爭議頗多,主要有三說,即:
(一)沿用舊說,即這是一首寫國君之后妃勸君早朝之詩,以高亨《詩經新注》為代表。
(二)寫夫妻對話,丈夫留戀床第,妻子怕他誤了早朝,再三催促起身。以余冠英《詩經選譯》、林庚《歷代詩歌選》等為代表。
(三)這是一對勞動人民的對話,妻子催促丈夫早起去趕集。此說為少數,近作《詩經全譯》曾引入此說。倡此說者,其基礎建立在對“朝”字讀法與理解上。認為,詩中之“朝”是早晨之朝(zhāo),解為朝集,即早市。
我認為,以第二說為妥,因為:
第一說,多受《傳》、《箋》之囿,是舊說的因循,而舊說常從當時統治者政治需要出發,,往往把詩若干人物附會為“君主、賢妃”。如《詩經·關雎》是頌“后妃之德”之類,正是如此。因此,此說于今并不可取。
第三說,缺乏更多力據證其“自圓其說”。如從此說,會使詩歌減少生活情趣,諷刺力也將削弱,影響思想性。
至于第二說,解詩較靈活,不死執,而無上述兩說之弊,故應以此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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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據第二說,可將全詩語譯為——夫妻對話:
一
妻:“聽見雞叫喚啦,朝里人該滿滿啦。”
夫:“不是雞兒叫,那是蒼蠅鬧!”
妻:“瞅見東方已亮,人兒該滿堂吧?”
夫:“不是東方亮,那是明月光!”
三
夫:“蒼蠅嗡嗡正如催眠曲,我樂意同你入夢鄉。”
妻:“不過人家早已散朝了,別惹得別人罵你懶蟲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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