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鑒賞·《木蘭花慢(中秋飲酒將旦)》

中秋飲酒將旦，客謂前人詩詞有賦待月，無送月者，因用《天問》^①體賦。

可憐今夕月，向何處、去悠悠？是別有人間，那邊才見，光影東頭？是天外空汗漫，但長風(fēng)浩浩送中秋？飛鏡無根誰系？娥不嫁誰留？

謂經(jīng)海底問無由^②，恍惚使人愁。怕萬里長鯨，縱橫觸破，玉殿瓊樓^③。蝦蟆^④故堪浴水，問云何玉兔^⑤解沉浮？若道都齊無恙，云何漸漸如鉤？

【注釋】

①天問：《楚辭》篇名，為屈原所作，全文由一百七十多個問題組成，都是對“天”（自然現(xiàn)象、神話傳說及歷史人物等）的質(zhì)問。

②謂經(jīng)句：古人認為月亮是從海底出來的。唐盧仝《月蝕》：“爛銀盤從海底出，出來照我草屋東。”

③玉殿瓊樓：傳說月中建筑。

④蝦蟆：傳說月中有蟾蜍，即蝦蟆也。

⑤玉兔：傳說月中有玉兔搗藥。晉傅玄《擬天問》：“月中何有？白兔搗藥。”

【評點】

王國維《人間詞話》：“稼軒中秋飲酒達旦，用《天問》體作《木蘭花慢》以送月，日：‘可憐今夕月，向何處，去悠悠？是別有人間，那邊才見，光景東頭？’詞人想象，直悟月輪繞地之理，與科學(xué)家密合，可謂神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