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歌·蔣士銓詩《南池杜少陵祠堂》原文|注釋|譯文|翻譯|鑒賞
先生不僅是詩人,薄宦沉淪稷契身。獨向亂離憂社稷,直將歌哭老風塵。諸侯賓客猶相忌,信史文章自有真。一飯何曾忘君父,可憐儒士作忠臣。
此詩作于乾隆十三年,蔣士銓二十四歲。上年,他應江西鄉試,中試為舉人,旋北上赴京。本年春,參加進士考試,落第南歸。途經山東濟寧,游杜甫祠堂,寫下此詩。
和大多數瞻仰杜祠所作的詩篇不同,這詩沒有描寫南池景色,祠堂環境,沒有衰草斜陽、荒祠孤廟之類的字眼,而是集中筆墨頌揚杜甫。
頌揚杜甫,有的側重在對杜甫詩歌的稱贊,如充分肯定杜甫在中國詩歌史上的“詩圣”地位和“一代悲歌成國史”(屈大均《杜曲謁子美先生祠》)的“詩史”價值,稱贊其“詩稿留天地,群稱集大成”(向《見少陵遺象有感》)的成就。 本詩側重的不是杜甫的詩歌,而是杜甫的人品,所以一開頭就說:“先生不僅是詩人。”杜甫之所以偉大,后人之所以要為他立祠造像,首先因為他是一位愛國者,他有偉大的抱負,有自比稷契的大志。盡管官爵不顯,仕宦微薄,沉淪下僚,遭逢亂離,他始終擔心著“社稷”的安危,時刻系念著蒼生的命運。他為國家的不幸、人民的苦難悲歌痛哭。他個人飽經憂患,歷盡艱辛,直到終老。杜甫一生,遭到“諸侯賓客”的“相忌”,青年時代,科舉失意,天寶六載應詔考試,宰相李林甫罷黜了所有應試士子,上表稱賀“野無遺賢”,杜甫與元結等人“無一人及第”。以后,他向達官權貴投詩,過著“朝扣富兒門,暮隨肥馬塵”的“悲辛”屈辱生活。漂泊西南時期,在四川依節度使嚴武,險遭殺害。諸侯賓客的相忌,使他仕途坎坷,政治抱負難以實現;但他的“信史文章”,他的偉大詩篇,傳寫出他憂國憂民的真性情。“真”,指本性,這里指杜甫“窮年憂黎元,嘆息腸內熱”的肝腸,“許身一何愚,竊比稷與契”的身心,“葵藿傾太陽,物性固難奪”的本性。“自有真”,是說在“信史文章”之內自有這種真性情在。詩的結尾,從封建正統觀點上對作為人臣的杜甫作了最高的贊頌,說他每飯不忘君父,以儒士作忠臣,最為可貴,令人愛重。前人評杜甫,說他“發乎性,止乎忠孝”,“其流落饑寒,終身不用,而一飯未嘗忘君”(蘇軾語),這首五律,詩化了這類評論。
詩由游杜祠而懷念、贊頌杜甫,可以說是即景(境)生情,就地起意。詩篇不寫南池,不寫祠堂,專寫杜甫,是一首以正統觀點歌頌杜甫精神的詩。詩中強調杜甫“憂社稷”、每飯不忘君父的忠君愛國思想,顯然是為了發揚這種傳統,并以此自勵。詩的思想內容“極嚴正”(尚镕《三家詩話》),藝術風格接近杜甫而稍嫌板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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