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何均地
崔巍雉堞尚前朝,形勝東南第一標。
驚見羽書傳昨夜,忽聞和議出崇朝。
秦淮花柳添憔悴,玄武旌旗空寂寥。
往事何人更憤切?不堪嗚咽獨江潮!
陸嵩
1842年(道光二十二年),清王朝欽差大臣耆英、伊里布與英國全權(quán)代表璞鼎查在南京簽訂關(guān)于結(jié)束鴉片戰(zhàn)爭的喪權(quán)辱國的不平等條約,三年后,即1845年(道光二十五年)詩人因事過南京,感賦此詩。題目的“金陵”,即南京。
上半篇采用欲抑先揚的筆法。首聯(lián),盛贊南京雄偉的氣勢,大意謂南京的城墻高峻,尚還存在著前朝京都的氣象,就形勢來看,遠勝于東南其他地方,算是第一出色的所在。“雉堞”,城墻上的齒狀小墻,又名女墻。“前朝”,歷史上曾有吳、東晉、宋、齊、梁、陳六朝及遷都前的明朝等以南京為首都,這里是籠統(tǒng)地指這些王朝。“標”,出色。南京既如此雄偉出色,為好幾代王朝的首都,理當在此大顯國威,然而事實完全相反,這便是頷聯(lián)所寫的抑的內(nèi)容。大意謂剛剛見到昨晚下書征召部隊準備抵抗英軍,忽然又聽說今晨朝廷與敵人簽訂了賠款割地的《南京條約》。“羽書”,又稱羽檄,古代用于征召的軍事文書。“和議”,指1942年的《南京條約》。“崇朝(zhāo招)”,一個早晨,這里是極言時間很短。“驚見”、“忽聞”,可視為互文。這一聯(lián),是追敘,無情地鞭撻了清王朝腐敗無能,喪權(quán)辱國的罪行。緊接上聯(lián)盛贊南京之后,這無異于說清王朝的賣國行為,使南京城蒙受了極大的羞辱。
上半篇主要是描寫,敘述,下半篇則主要是抒情。頸聯(lián),間接抒情,大意謂這一賣國條約使得秦淮河的花柳增添了容顏的憔悴,玄武湖的旌旗白白地在那里忍受寂寞寥落。“秦淮”,河名,為長江下游支流,經(jīng)南京城區(qū)西入長江。“玄武”,湖名,在南京城東北玄武門外。花柳、旌旗本無性靈,尚且如此感傷,何況有性靈的人呢?當然、花柳、旌旗之情,實是詩人之情的移置。尾聯(lián),直接抒情,深入一步,傷人們,主要是執(zhí)政者對這一國恥的淡忘,用倒置句法,大意謂這已成為不堪回首的往事了,還有誰為之悲憤痛心呢?只有江潮發(fā)出嗚咽的聲音,好象仍未忘卻這個恥辱的《南京條約》。以無知江潮之有情,襯映有知人們之無情,極為深沉悲痛。當然,江潮的嗚咽,也只是詩人之情的移置而已。
總觀全詩,其思想不僅僅限于痛斥清王朝與英國簽訂喪權(quán)辱國的《南京條約》,更主要的是傷人心之忘卻國恥,不思洗雪。失敗并不可怕,落后也不可怕,怕的是甘心失敗,安于落后。這首詩給予讀者的除了愛國精神外,這啟迪也是很有意義的。寫作方面,不在字句上求工巧,特別注意章法的跳動、變化,語言的自然、含蓄,也該表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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