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潘君昭
在南京(宋時以商丘為南京,亦即唐時的睢陽)北門外,張巡、許遠廟也,世稱“雙廟”,南京人呼為“雙王廟”
平地孤城寇若林, 兩公猶解障妖祲。
大梁襟帶洪河險, 誰遣神州陸地沉?
本篇及以上《州橋》、《會同館》,皆范成大乾道六年(1170)奉命使金,北上途中所作。此首作于途經雙廟時。雙廟是為頌揚安史之亂時張巡、許遠兩人苦守孤城不屈而死而建的。張巡(709-757)曾為真源令,拜御史中丞;許遠(709-757)任睢陽太守、道御史,他們堅守睢陽的事跡受人敬仰,到處為之立廟。民族英雄文天祥有《沁園春》,題于廣東潮陽張許公廟(見本書)。
本詩前兩句是詠史。首句敘述當時戰爭形勢,睢陽是四面受敵的一座危城,據《舊唐書·張巡傳》曰:“初祿山陷河洛,許叔翼守靈昌,薛愿守穎川,許遠守睢陽,皆孤城無援。愿守一年而城陷,叔翼一年而自拔,獨睢陽堅守。”城中守兵極少,又無救援,而安祿山的軍隊卻似樹林那樣眾多;賊眾蟻聚,勢如潮涌,這里點出了雙方在人數上的一寡一眾。第二句來一轉折,指出雖然是實力懸殊,但兩公卻能用盡一切力量,堅守城池,以阻擋妖祲(jīn),即擋住賊兵的進犯。及至城陷被執,兩公大義凜然,罵賊而死。他倆率兵阻擋敵人,保障了江淮一帶的安全,其功績是永不磨滅的。
以下由詠史轉到諷今,揭出題旨。作者身在淪陷區的土地上,瞻仰著雙廟中古代威武不屈的英雄,萬千感慨涌上心頭。第三句即是針對現實而發,指責北宋朝廷;大梁(即汴京)倚傍洪河(即黃河),兩者地勢相接,如襟帶和衣服的關系,形勢險要,應設兵布防,可抵御南下的敵人。當金兵渡黃河圍汴京時,曾譏笑北宋,如以一二千人防守,則“我輩豈得渡哉!”然而北宋朝廷卻放棄抵抗,屈膝求和,導致敵兵長驅而入,王朝就此覆滅,這與寧死不屈的張、許二人相比,一卑怯可恥,一勇武可敬,二者形成鮮明的對照。
末句用桓溫典故,把矛頭直指統治者。東晉桓溫登樓北望中原,曾慨然云:“遂使神州陸沉,百年丘墟,王夷甫(王衍的字)諸人不得不任其責。”作者在此亦反問道,西晉的淪喪王衍要負責任,本朝失土之責應該由誰來負呢?這句反問,有力地表露出詩人的憤慨和強烈的愛國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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