賦得清如玉壺冰

【原文】

玉壺何用好①，偏許素冰居②。

未共銷丹日③，還同照綺疏④。

抱明中不隱，含凈外疑虛。

氣似庭霜積，光言砌月馀⑤。

曉凌飛鵲鏡⑥，宵映聚螢書⑦。

若向夫君比，清心尚不如。

【注釋】

①玉壺：玉制的壺形佩飾。

②素冰：潔白的冰。

③銷丹日：冰在太陽下消融。

④綺疏：雕刻成空心花紋的窗戶。

⑤言：自言、自知。砌：臺階的邊沿。

⑥凌：升、高出。飛鵲鏡：背面鑄有鵲形的銅鏡，傳聞能映照妻子之心。典出東方朔《神異經》：“昔有夫婦將別，破鏡，人執半以為信。其妻與人通，其鏡化鵲，飛至夫前，其夫乃知之?！?/p>

⑦聚螢書：收聚螢光以照明讀書。《晉書·車胤傳》：“家貧不常得油，夏月則練囊盛數十螢火以照書，以夜繼日焉?！焙笠浴熬畚灐庇髦缚炭嗔W。

【譯文】

玉壺為什么這么美好？偏偏貯藏著潔白的冰雪。還沒到冰雪在太陽下消融的日子，與太陽一起照映著精美的花窗。通透明亮，中間沒有隱藏，內涵潔凈，從外面看甚至懷疑是空的。寒氣好似堆積的庭霜，光芒正如臺階邊緣的月華。早上飛凌飛鵲鏡，晚上映襯著螢火蟲囊下的書籍。如果跟您比，它的清心還不如您。

【賞析】

這首詩是王維十九歲時參加京兆府試時所作。詩題出自鮑照《代白頭吟》：“直如朱絲繩，清如玉壺冰?！滨U照原作以玉壺冰，比喻人的高潔人格。

用以考試的詩歌體裁有著嚴格的做法要求，非常重要的一點要求是：要切題。王維此詩首聯“玉壺”“素冰”二字即扣題而作。第二聯以“照”寫出玉壺的通透，帶出玉壺的“清”，第三聯和第四聯具體寫“清”的特點。第五聯承接“照”字展開，將玉壺與“飛鵲鏡”“聚螢書”相關聯，同時通過典故將“物”與“人”聯系在一起，結句以玉壺之清，尚不如君子之清，將詩歌的主旨加以升華。

從章法上講，此詩是一首合乎標準的試律詩。然而這是不是一首優秀的試律詩呢？王維在這次考試中沒有考中。清代毛奇齡《唐人試帖》分析說：“（首聯）破不佳。（二聯）承亦大拙。（三四五聯）六句極刻畫，自可冠場；若律以清如字，似未到矣。（結）結將“如”字反出，亦一法?！笔茁撈祁}直截了當，這種破題方式比較穩當，卻沒有什么新奇的地方。二聯寫“照”，也比較平白無奇，詩人的筆力，集中體現在對“清”字的刻畫描摹上。結句寫得也比較巧妙。詩律詩起筆平平，難以讓考官感到驚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