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韻賞梅

【原文】

安知宋玉在鄰墻①。笑立春晴照粉光。

淡薄似能知我意②，幽閑元不為人芳③。

微風拂掠生春思，小雨廉纖洗暗妝④。

只恐濃葩委泥土⑤，誰令解合返魂香⑥？

【注釋】

①宋玉在鄰墻：舊題宋玉《登徒子好色賦》，敘述東鄰一美女傾心于己而登墻觀望。如是三年而己不為所動。這里是把墻上梅花比作登墻觀望宋玉的美女，別具新意。黃庭堅狀花常有奇妙比喻。

②淡?。褐该坊ㄏ阄遁^淡，暗含“淡泊”之意。

③元：本來。芳：發出芳香。

④廉纖：細雨紛飛的樣子。

⑤濃葩：指盛開的梅花。委：垂下，落下。

⑥解：懂得。合：配制，合成。

【譯文】

她哪里知道，宋玉就在鄰家的墻外。她只是含笑站著，讓春日新晴的陽光照在她那素潔的身上。

她恬淡清靜，仿佛能了解我的心意；她安詳和順，本來就不是為了別人而芳香的。

微風悄悄地拂過，使她生起了蕩漾的春思；細雨輕輕地灑下，把她沾了暗塵的幽妝洗凈。

只恐怕美麗的梅花萎謝在泥土里，誰能夠懂得制造返魂香呢？

【賞析】

此詩作于熙寧元年（1068）葉縣任上。詩篇從梅花與賞梅者的關系展開聯想和想象，以梅花的淡泊幽閑暗擬賞梅者的閑雅高潔，梅花似人，人似梅花，即物即人，物我為一。

我們聽慣了黃庭堅那沙啞而蒼老的嗓音，忽然傳來這清越悠揚的歌聲時，怎能不為之而驚喜？黃庭堅是反西昆體的健將，現在我們可追查出了：原來他是從西昆的營壘中殺出來的，詩人年青時代的某些作品中還帶有濃郁的脂粉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