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紅的玫瑰》原文與翻譯、賞析

彭斯

呵，我的愛人像朵紅紅的玫瑰，

六月里迎風初開;

呵，我的愛人像支甜甜的曲子，

奏得合拍又和諧。



我的好姑娘，你有多么美，

我的情也有多么深。

我將永遠愛你，親愛的，

直到大海干枯水流盡。



直到大海干枯水流盡，

太陽把巖石燒作灰塵，

我也永遠愛你，親愛的，

只要我一息猶存。



珍重吧，我唯一的愛人，

珍重吧，讓我們暫時別離，

我準定回來，親愛的，

哪怕跋涉千萬里!

(王佐良 譯)

【賞析】 彭斯生活在農村，但他曾有過浪漫的愛情生活。他寫下了大量的愛情詩，這些愛情詩就像朵朵鮮花，散發出甜甜的芳香。讀一讀本詩，你就會感到這芳香的馥郁與醇美。

世界上幾乎每一個詩人都有自己的愛情詩，這些詩中又都少不了有對情人的描寫，多情的詩人哪個不想把自己的愛人塑造得完美無瑕?彭斯有他自己的描畫方式。詩一開始，他對愛人的相貌不著一點筆墨，直接用了兩個比喻：“紅紅的玫瑰”、“甜甜的曲子”。“六月里迎風初開”的玫瑰該是多么誘人! 細嫩的花瓣紅紅的，微風吹過，送來縷縷芳香，還有那隨風顫搖的嬌態，怎不叫人愛憐!“甜甜的曲子”則又開了另一個境界。玫瑰可觸，可視，可聞，給人急欲攬之于懷的感覺;而曲子則在想象的空間里似稍稍遠離了詩人的身邊，聽之悅耳，但無從捕捉。“甜甜的”一詞不僅傳達出詩人醉迷的心情，而且使“曲子”的意象與“玫瑰”的意象得到了統一。這兩個意象既互相比照，又互相補充。而且，“甜甜的曲子”還使人聯想到愛人甜甜的歌喉。愛人美麗溫柔而又能歌善舞，確可以算得上是一個人間仙女了。

以下二節是詩人對愛人傾訴的衷腸。有了前面對愛人的詩意描繪，詩人的傾訴也就讓人感到理應如此了。“我將永遠愛你，直到大海干枯水流盡，太陽把巖石燒作灰塵。”這種盟誓在中國的古典詩詞中屢見不鮮，如《漢樂府》所錄《上邪》一詩： “上邪!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海枯石爛不變心”更是中國的戀人們每每要引來表示忠誠的。彭斯的“大海干枯水流盡，太陽把巖石燒作灰塵”對于中國讀者似已不再新奇了，但仍然讓人耐讀，因為詩人在其中注入了一些新東西，即流動性。前一個意象“流干”就使這意象富有活力，也使讀者更加直覺到時間的長。第二個意象“太陽把巖石燒作灰塵”很富新意，生動形象地表明了 “只要我一息猶存”就永遠愛她的決心。詩的末節是詩人作為一個戀人對他的所愛表達的關切，以及安慰和決心，而這一切都證明著： 詩人的愛是堅貞的。

純樸的詩句，純樸的意象，真摯的感情，民歌的旋律 (意象選擇上也帶有民歌特色)，使這首詩就如鄉野里的一朵紅玫瑰，甜甜的，芬芳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