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瓚《苦雨行》原文|翻譯|注釋|賞析

[元]倪瓚

孟秋苦雨稻禾死，天地晦冥龍怒嗔。南鄰老翁臥不起，漏屋濕薪愁殺人。自云今年八十剩，力農一生茲始病。兩逢赤旱三遇水，租稅何曾應王命。吾今寧免身為魚，死當其時良可吁!

這首樂府詩，通過一個孤苦的老人一生勞作，積勞成疾貧病交加，在連綿的秋雨中奄奄一息的悲慘命運，深刻地反映了元代勞動人民的苦難，表達了詩人對下層人民的同情。

頭兩句，詩人以白描的手法，描繪出一幅初秋陰雨圖。為整個詩的基調，涂上了一層暗淡的色彩。農歷七月，天昏地暗，老天好象也動了怒。秋雨陣陣下個不停，稻田里一片水汪汪，秧苗全被淹了。三、四句，詩人刻畫了一個臥病在床貧病交加的老翁形象。 “臥不起”三字，反映出老翁此刻正重病纏身，而“漏屋濕薪”則形象地描繪了老翁家一貧如洗的境況。在這陰雨連綿的季節，拖著病體面對著破屋濕柴，此景此情怎不使人愁苦萬分。第五至第八的四句詩，詩人簡要地描述了老翁的一生，抨擊了不合理的賦稅制度。這位八十多歲的老人，一輩子致力于農事，終日辛勤耕作，如今卻積勞成疾臥病不起。在他的一生中，大旱和水災交替而來，即使這樣的年景，帝王的租稅還是照樣征收分文不減。沉重的田賦多如牛毛的苛捐雜稅，讓他難以應付?！拔峤駥幟馍頌轸~，死當其時良可吁!”這兩句詩既是重病的老翁對自己一生結局的哀嘆，同時也是詩人對下層勞動人民悲慘生活的哀嘆。

詩的主要內容是反映下層勞動人民所受之苦。這個主要內容，詩人是用白描和鋪敘的手法從不同的側面表達出來的。如三、四句，詩人抓住臥病在床的老翁，描繪特定環境中的景物”漏屋濕薪”，概括地反映出當時勞動人民所受的貧病交加之苦。五、六句詩，用簡略的語言敘述了老翁的一生，通過老翁的命運集中反映了勞動人民所受的辛勤勞作之苦。七、八句，通過遭受水、旱災害還要交納租稅的事實，深刻了反映了勞動人民所受的沉重的賦稅壓榨之苦。遭災的年景，租稅尚要如數交納，那么在好的年景中，帝王的賦稅之重，就是可想而知了。這層含義詩人雖然沒有明說，但讀者不難從這兩句詩中悟出。另外，這首詩的語言淺近、質樸、流暢，很好地反映出樂府詩通俗易懂的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