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咨夔《狐鼠》宋詩原文|譯文|注釋|賞析

狐鼠擅一窟，虎蛇行九逵。^①

不論天有眼，但管地?zé)o皮。^②

吏鶩肥如瓠，民魚爛欲糜。^③

交征誰敢問，空想素絲詩。^④

【注釋】 ①狐鼠：“城狐社鼠”的省語，出自《韓非子》。本指城墻上的狐貍，土地廟里的老鼠，這里指貪官污吏。虎蛇：指禍害百姓的軍閥。語出李白《蜀道難》：“朝避猛虎，夕避長(zhǎng)蛇。”九逵：指都城的四通八達(dá)的道路。又稱九衢。②天有眼、地?zé)o皮：是說貪官污吏們管它天是否有眼，只管刮地皮。③鶩(wu務(wù))：野鴨子。瓠(hu戶)：瓠子，也叫葫蘆。糜(mi迷)：粥。④交征：上下交加征稅。語出《孟子·梁惠王上》：“上下交征利而國危矣。”素絲詩：指《詩經(jīng)·召南·羔羊》的詩句：“羔羊之皮，素絲五紽。”詩是贊美清廉之官的。

【譯文】 狐貍老鼠各據(jù)一個(gè)洞穴，猛虎毒蛇橫行都城大街。不管老天能否有眼看見，只叫土地?zé)o皮搜刮干凈。貪官污吏個(gè)個(gè)腸肥腦滿，貧民百姓魚肉一樣糜爛。上下一起掠奪誰敢過問，只有空想那清廉之官。

【集評(píng)】 今·錢鐘書：“也許宋代一切譏刺朝政的詩里，要算這一首罵得最淋漓痛快、概括周全。”(《宋詩選注》第265頁)

鮑恒：“全詩流利自然，取譬設(shè)喻，各盡其妙，明諷暗刺，酣暢淋漓，藝術(shù)表現(xiàn)力極強(qiáng)。”(《宋詩鑒賞辭典》第1233頁)

【總案】 這首詩以“狐鼠”為題，又從狐鼠落筆，點(diǎn)明詩的主旨在于諷刺貪官污吏。宋代官府機(jī)構(gòu)龐大，人事臃腫，這些冗官不思治國理事，反而魚肉百姓，有識(shí)之士對(duì)此無不深惡痛絕。本詩是作者諷刺朝政的一篇力作。詩中描繪了虎狼當(dāng)?shù)赖膱D景，揭露了官吏盡情搜刮的猙獰面目，又把官與民相對(duì)，反映了百姓的苦難。真是一幅絕好的貪官漁民圖。五律寫得如此流利酣暢，使人不覺得是律體，也顯出詩人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