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祥《和中齋韻(過吉作)》宋詩原文|譯文|注釋|賞析

功業飄零五丈原，如今局促傍誰轅？^②

俯眉北去明妃淚，啼血南飛望帝魂。^③

骨肉凋殘唯我在，形容變盡只聲存。

江流千古英雄恨，蘭作行舟柳作樊。^④

【注釋】 ①中齋：即鄧剡，字光薦，抗元志士。吉，指吉州，文天祥的故鄉。②五丈原：地名，在今陜西省周至縣西。諸葛亮輔佐蜀漢時，功業未成，竟死于五丈原。詩人用諸葛亮事以自比。局促傍誰轅：語出《史記·魏其武安侯列傳》：“公平生數言魏其、武安長短，今日廷論，局趣效轅下駒，吾并斬若屬矣。”詩人亦以轅下駒之局促自比。③明妃：即王昭君，漢元帝時遠嫁匈奴。望帝：古時蜀王，禪位后，化為啼血杜鵑。④柳作樊：語出《詩經·齊風·東方未明》：“折柳樊圃，狂夫瞿瞿。”柳樹柔弱，不適于作園圃的籬笆，詩人用來比喻元人的迫害對他來說是徒勞的。

【譯文】 功業未成，像諸葛亮英魂飄零于五丈原;如今局促，似疲馬又依傍誰的車轅?低頭北去，像明妃一樣傷心流淚;靈魂南飛，如望帝化成的啼血杜鵑。親人骨肉都已凋殘，唯我還在;身體容顏變化殆盡，只有聲音尚存。滔滔江水流不盡，那是千古英雄的無限遺恨;我的氣節是蘭作的行舟，枉笑胡虜無非是折柳作樊。

【集評】 今·李濟阻：“詩篇觸處成文，旁及古今而流暢自然，落筆眼底而意在九霄。其中不僅可以看出作者的大義凜然，且可看出深厚的藝術功力。”(《宋詩鑒賞辭典》第1369頁)

【總案】 這首詩是作者寫給他的難友的作品。鄧剡與作者一道被浮北上，一路上，他們經常以詩詞互相唱和，留下不少情深誼長、浩氣凜然的佳作。宋元之際，不論是抗元志士還是隱居遺民，多喜以各種形式唱和，自勵勵人，這種心靈的溝通，借著某種形式傳達出來，在中國文學史上應該大書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