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李清照
窗前誰種芭蕉樹,陰滿中庭。陰滿中庭。葉葉心心,舒卷有余情。
傷心枕上三更雨,點滴霖霪。點滴霖霪。愁損北人,不慣起來聽。
夜雨打芭蕉,同夜雨打梧桐一樣,使有心事的人失眠,寫出充滿愁情怨緒的篇章。若是窗前無芭蕉,今夜也許不一定失眠,哪知窗前誰種了芭蕉,而且長得那么豐茂,蔭滿庭中,葉葉舒卷,三更夜雨打在芭蕉上,就更加驚心動魄了。“點滴霖霪。點滴霖霪。”連日久雨,點點滴滴,不斷地打在芭蕉上,也不斷地打在傷心人的心頭上。
其實即使無雨打芭蕉,枕上人也常常傷心失眠的;象今天這樣聽夜雨打芭蕉,也不知多少次,這一次也連續多天,所以也早已不象最初那樣起床站在窗前去聽,已經習慣地睡在床上,讓那滴滴嗒嗒聲敲擊心靈,讓那愁緒怨情吞噬身體,以致“人比黃花瘦”。但是,現在的愁,已不是當年在北方家鄉時夫妻暫別時的“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的“閑愁”,而是故鄉淪陷、北人南逃后的“新愁”。要不是金兵入侵何至于南逃?丈夫也何至于中暑而亡?要是南宋朝廷有項羽的“不肯過江東”的硬骨頭精神,堅決抗戰收復失地,又何至于這么長時間一直流落他鄉?
這是不是李清照寫作這首詞時的心情?這是不是李清照的新愁的內涵?身世之愁已升華為家國之愁,這是可以從“北人”兩字獲得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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