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鑒賞·《賀新涼 多景樓落成》·李演
李演
笛叫東風起。弄尊前、楊花小扇,燕毛初紫。萬點淮峰孤角外,驚下斜陽似綺。又婉娩、一番春意。歌舞相繆愁自猛,卷長波、一洗空人世。閑熱我,醉時耳。綠蕪冷葉瓜洲。最憐予,洞簫聲盡,闌干獨倚。落落東南墻一角,誰護山河萬里。問人在、玉關歸未?老矣青山燈火客,撫佳期、漫灑新亭淚。歌哽咽,事如水。
此詞作于淳祐年間,韓侘胄導演的北伐鬧劇已經收場,韓丑的頭顱也被送去金朝,作為和議的條件。然而,繼宋、金和議成立之后,北方另一強敵蒙古,卻不斷揮兵南下。
詞起筆兩句,交代了節(jié)候、地點。緊接著“刀點淮峰孤角外,驚下斜陽似綺”,把戰(zhàn)事的悲涼引到了酒席歌筵。“又婉娩、一番春意”,詩人將填膺的義憤融入了暮春景象之中。從藝術技巧上看,這里乃是一種回蕩,引弓待發(fā)時的蓄勢。下文,筆勢一轉,用“猛”字來說明“愁”,可謂奇警、尖新。上片于結處又作頓宕。“閑熱我,醉時耳”,等于是“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見辛棄疾《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的反寫。
過片處將“綠蕪”和“冷葉”這兩種對比極強烈的景物捏合到一處,表現(xiàn)了詩人內心的沖突。“闌干獨倚”的“獨”字,表明了這種內心沖突的痛苦。“問人在、玉關歸未?”當是用班超求歸疏中“但愿生入玉門關”的故事,其間寄托了無窮的感慨:權相誤國,黨禍株連,而詩人自己又何能為力。此時此地,只有一掬新亭之淚了。悲歌可以當泣,世事如斯,正像北固山下奔流的逝水,除了“歌哽咽”外,一個讀書人還有什么辦法排遣這胸中的郁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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