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宮詞

李商隱①

青雀西飛竟未回②，君王長在集靈臺③。

【注釋】

①李商隱：見《馬嵬》（其二）。

②青雀：傳說為西王母所使。

③集靈臺：漢武帝為求仙而修建的建筑物。

④相如：漢武帝時的著名文學家司馬相如，患有消渴疾（糖尿病）。

⑤金莖：漢武帝為承接仙露而建的大金柱。

【詩本事】

此詩作于會昌年間，詠漢武帝求仙事。

【賞評】

此詩極富浪漫色彩。前兩句“青雀西飛竟未回，君王長在集靈臺”，用十四字刻畫出漢武帝的求仙心情，君王長年累月守望在集靈臺上等候著飛往西方昆侖山仙境的“青雀”帶回佳音，可誰料想它竟一去不回！莫非王母相不中這位漢家天子嗎？前句“竟”字極響，傳達出漢武帝求仙未果的失望心情，后句“長”字極妙，傳達出漢武帝等候佳音的急切心情，這頗似李商隱在其另一首詩中吟唱的“劉郎已恨蓬山遠，更隔蓬山一萬重”。后兩句“侍臣最有相如渴，不賜金莖露一杯”，是詩人對漢武帝的無情嘲弄與戲謔。一心要登仙境的漢武帝，不惜在建章宮神明臺建造了直通云外的金銅仙人來承接天露，想必金盤中每天也應能接得頗多露水，可他為何舍不得賜一小杯露水，來救救患了消渴疾的大才子司馬相如的命呢？“最有”與“不賜”，在文義上對照強烈，有欲擒故縱之妙。

【詩評選輯】

①明·郭浚《增訂評注唐詩正聲》：顧曰：望幸之情良然。

②明·凌宏憲《唐詩廣選》：宮詞又是一變局。

③清·吳喬《圍爐詩話》：唐詩措辭妙而用意深，知其意固覺其好，不知其意而惑于其詞亦覺好。如……李義山之“青雀西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