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孝臧·鷓鴣天》原文賞析
九日,豐宜門外過裴村別業(yè)
野水斜橋又一時,愁心空訴故鷗知。凄迷南郭垂鞭過,清苦西峰側帽窺。新雪涕,舊弦詩,惜惜門館蝶來稀。紅萸白菊渾無恙,只是風前有所思。
這首詞是為悼念故友劉光第而作。重陽節(jié)本為親友相聚,登高飲酒之時,但故人已矣,舊居將蕪,詞人過其別業(yè),作詞以悼之。
“野水斜橋又一時,愁心空訴故鷗知”。豐宜門外(即南門外),景致不改,野水高低流,斜橋長短臥,但風景不殊,情懷有別,“又一時”點明作者過此別業(yè),已非首次,而舊地重游,故人不見,傷如之何。愁心無處可訴,只故鷗多情,繞屋飛旋,似乎垂情故居主人,因此,此情此意只有與故鷗交談了。唯“故鷗知”,含蓄地批評了劉光第歿后,交游畏禍,門前冷落之情形,頌揚鷗鷺之盟,正是譏諷人世薄情。“凄迷南郭垂鞭過,清苦西峰側帽窺。”“凄迷南郭”與“清苦西峰”皆以擬人手法寫眼中景物之冷落凄清,后一句化用了姜夔《點絳唇》詞“數(shù)峰清苦,商略黃昏雨”之意境。“垂鞭過”言踽踽而行,似不敢策馬,亦不忍策馬,深含留戀凄惻之意。“側帽窺”寫詞人心有余悸,掩掩抑抑,不敢放膽縱情吊念故人,從一側面顯示了六君子事件之酷烈。
“新雪涕,舊弦詩,愔愔門館蝶來稀”。下片撫今思昔,念及往日交游之樂,而今物在人亡,風流云散,不由淚下如霰。“愔愔”寫沉寂,寫冷落,寫陰晦。“蝶來稀”寫綠暗紅稀,滿目荒蕪,再不能引來隔墻粉蝶,其內(nèi)在含意則是指人跡罕至,交親冷落。“紅萸白菊渾無恙,只是風前有所思”。重九日,古有登高飲菊花酒的習慣,或登高插茱萸之風俗。而今茱萸菊花依然開放,只是不見高人前來,因此紅萸白菊似乎也低頭垂首于風中,有所思念,令人低徊不已。
這首詞通過寫景來評論時事,不失“重大”之旨,而情感深厚,敦厚樸實,亦有動人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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