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雍·攤破浣溪沙》原文賞析

春草萋萋綠漸濃。梨花落盡晚來風。試問相逢何處好，小樓東。

朱箔影移無限恨，玉蕭聲轉曲將終。獨倚闌干誰是伴，月明中。

這是一首寫閨怨的小令。上片起二句寫景： 樓外暮色蒼茫，茂盛的芳草一片濃綠; 晚風吹來，落盡了樹樹梨花。這暮春黃昏的景象，撲入樓中女主人公的眼簾，不能不掀起她心中的波浪。“春草年年綠，王孫歸不歸?” (王維《山中送別》) 春草轉綠，逗起了她懷人的情思。“落盡梨花春又了。滿地殘陽，翠色和煙老。”(梅堯臣《蘇幕遮》)梨花飄落，更喚起了她的青春遲暮之感。她珍惜自己的青春，大膽渴望著愛情的幸福。所以，景物的描寫，對她的主觀心理具有強烈的渲染烘托作用。第三句以設問道出了情事：“試問相逢何處好”，昔日與情人幽會的情景，長留在她鮮明的記憶中。一個“好”字，道出了幽會時幸福的感受。今日春光已暮，她更渴望情人的到來。一個“好”字，又寫出她對再度幽會的美好憧憬。第四句“小樓東”，一方面點出幽會之地，結束上片; 另一方面，這“小樓”恐怕就是女主人公的居所，由此引出她在樓中的活動，使小詞自然地過渡到下片，構思巧妙。

下片轉入寫情，重點寫她主觀感情的變化，抒發對情人不至的怨恨與哀愁。首句“朱箔影移無限恨”，“朱箔”，即朱簾。“影移”，指朱簾上月影的移動。由此可以想見她佇候情人的焦急和不安。情人未來，故有無限的怨恨。次句“玉簫聲轉曲將終”，“玉簫”，簫的美稱。“聲轉”，是說樂曲將終時，聲音逐漸變得緩慢低沉下來。這句說她在小樓中吹起了玉簫，以幽怨的簫聲傾吐她心底的感情。結二句“獨倚闌干誰是伴，月明中”，寫她深夜倚闌的孤獨和寂寞。玉簫聲斷，萬籟俱寂。她獨自憑闌，只有中天的明月與之相伴了。

此詞上片寫景，景中寓情; 下片寫情，情中見景。結句放得開，有有余不盡之妙，是其令詞的代表作。據《歷代詩余》引許初跋趙仲穆自書樂府卷子云：“趙待制作木蘭花慢詞，又別書樂府成帙，以就正于王德璉，凡三十五首。”今唐圭璋先生所輯《全金元詞》，據振綺堂刻本《趙待制遺稿》，收詞只十七首。其中，小令九首，中調和長調各四首，雖多寫艷情，卻不墮惡趣，風格婉麗，頗多可觀。本篇即其一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