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天香上衲衣

憨山德清

春深雨過落花飛，冉冉天香上衲衣，
一片閑心無處著，峰頂倚杖看云歸。

《憨山大師夢游全集》卷四十九，
卍續藏第一二七冊頁八九七下

【白話新唱】

春天深了
春雨過后落花飛舞
芬芳的花香彷佛從天上傳來
慢慢襲上我的衲衣
心情安閑
沒有什么好似的事
就在峰頂上倚著手杖看著白云歸來

【分析與鑒賞】

憨山德清是一位很懂得山居情趣的人，他的《憨山大師夢游全集》里收錄了二十八首山居詩，這是第十九首。

有安閑的心情，又住在景物變幻萬端的山林里，的確是一種非常享受的生活，讓自己身心的節奏與大自然的韻律諧調同步，這真是人與道的完美契合。

有一次，我特別到南投縣清境農場附近拜訪一個道場，這里是海拔一千八百公尺的山上，空氣潔凈無比。道場內住了五十余人，不分男女老幼，每個人的雙頰都是漂亮健康的胭紅色。他們有自己的修行理論與方法，制訂了獨家的早課晚課。而在菜園、果園的勞動，是每個人生活的一部分。都市人那種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偏差，這里沒有。

記得當晚，偶一抬頭，星星明亮異常！昴宿星團就像一團光霧在天空正中央散發迷人的光華，天狼星像大鉆石一般閃著斑斕的光采，連若隱若現的銀河都清晰得宛在眼前！

唉！我不禁在內心嘆著：“人就應該在這樣的地方享受啊！”

我說這里的星星明亮異常，其實，哪里是異常呢？這才是正常呀！是我所居住的臺北市空氣臟、光害嚴重，才不正常哩！

文明這條路，不會再往回走了，在文明與自然之間，什么是最佳的平衡點？這是我們必須思考的問題。

我想象著，有一天，我們也可以像憨山德清一樣，一片閑心無處著，峰頂倚杖看云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