減字木蘭花·歌檀斂袂

【原文】

歌檀斂袂①。繚繞雕梁塵暗起②。柔潤清圓。百琲明珠一線穿③。

櫻唇玉齒④。天上仙音心下事。留住行云⑤。滿坐迷魂酒半醺⑥。

【注釋】

①歌檀斂袂：此句寫女子歌唱時的動作。歌檀（tán）：邊拍檀板邊唱歌。斂袂（mèi）：卷起衣服袖子。

②“繚繞”句：渲染女子歌聲清越和悠長，余音繞梁不絕的特點。語出《列子·湯問》：“昔韓娥東之齊，匱糧，過雍門，鬻歌假食，既去而余音繞梁，三日不絕，左右以其人弗去。”

③百琲（bèi）明珠：十貫或五百枚珠子為一琲。

④櫻唇玉齒：唇如櫻桃，齒如白玉，常用來形容美人唇齒之美。

⑤留住行云：這里比喻女子歌技之高，歌聲之美。語出《列子·湯問》。

⑥迷魂：形容被歌聲陶醉。醺（xūn）：酒醉。

【譯文】

歌女歌唱時舉止從容，只見她微微挽起衣袖，邊拍檀板邊唱起歌來。她的歌聲時而清越悠長，余音裊裊地繚繞在雕梁畫棟之間經久不息，直驚得微塵暗起；時而又輕柔圓潤，宛如百琲明珠經由一線穿起。

歌女紅唇如紅潤欲滴的櫻桃，皓齒宛如白玉。歌聲如仙音裊裊，就像天上的仙人在訴說心事。她那美妙的歌聲留住了天上的行云。宴會中在座的所有賓客如癡如醉，仿佛被迷住了心魂。

【賞析】

此詞是歐陽修的早期作品，應當作于天圣末年西京留守推官任上期間。主要描寫了一位歌女高超的歌藝。

上闋首先描寫了歌女開始演唱前的動作。只見她稍稍挽起衣袖，輕輕拍打檀板。然后作者化用古代歌者韓娥余音繞梁三日不絕，以及虞公高亢清越之音震動梁上灰塵的歷史典故，借以贊美歌女歌聲所帶來的藝術效果。接下來又用“百琲明珠一線穿”作比喻，說明她的歌聲圓潤而悠長。下闋進一步寫歌女的演唱藝術之高，能巧妙地將美妙的歌聲與內心情感結合起來，因而引得略帶幾分醉意的客人們，隨即又陶醉于她動聽的歌聲中。

作者運用夸張的手法，從聽覺和視覺的不同角度，形象表現出歌女的歌聲清越而悠長、繞梁不絕、行云都為之留步的高超歌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