減字木蘭花·樓臺向曉

【原文】

樓臺向曉①。淡月低云天氣好。翠幕風微。宛轉梁州入破時②。

香生舞袂。楚女腰肢天與細③。汗粉重勻。酒后輕寒不著人④。

【注釋】

①向曉：指拂曉時分。

②梁州：唐宋時有管理音樂的官署為教坊，《梁州》為唐代教坊曲名。破：唐宋大曲的第三部分。大曲每套都有十余遍，歸入散序、中序、破三大段。吳熊和《唐宋詞通論·詞調》：“中序多慢拍，入破以后則節奏加快，轉為快拍。”所以，“入破”即指音樂節奏由緩慢而轉入快拍，通常打擊樂與絲竹樂合奏，聲繁拍急。

③楚女：楚國女子。《墨子·兼愛中》：“昔者楚靈王好細腰。”杜牧《遣懷》：“楚腰纖細掌中輕”，后多以楚女泛指細腰女子。天與：上天賜予，此處指麗質天成之意。

④著（zhuó）：同“著（zhuó）”，黏著，附著。

【譯文】

拂曉時分的晨輝籠罩著闊大的樓臺。只見淡淡的月色、低回的云朵，這樣的天氣真是美好。微風拂動翠色的簾幕。婉轉動聽的《梁州》曲，隨著微風傳來，夜宴達到了高潮，音樂節奏也由緩慢轉入歡快急促的節奏。

舞袖翩翩，一陣陣暗香隨風而來。天生麗質的舞女有著楚女般纖細的腰。一曲舞罷，她們擦去淋漓的香汗，重新涂勻脂粉。而喝酒祛寒后，顯得更加嫵媚妖嬈。

【賞析】

這首詞主要描寫樓臺夜宴之中歌女的才情與美貌，側面反映了洛陽城燕舞鶯歌、燈紅酒綠的夜生活。

上闋寫樓臺、淡月、低云、翠幕、微風、絲竹管樂，營造了一個無比悠閑愜意的環境，表明了這確實是一個很不錯的夜晚，而且一場夜宴已經進行到了拂曉時分，就在夜色將闌的時候，《梁州》曲的節拍由慢而繁，達到了高潮，給人以想象的空間。其實此刻，不難想象宴會上人們高昂歡快的情景，同時也突出了音樂旋律的婉轉動聽。

下闋重點寫舞女，直接描寫舞女麗質天成之美。她們隨著樂曲翩翩而舞，長袖生香，天生纖腰隨著音樂舞動婀娜的舞姿，歌舞之后，擦去香汗，重勻脂粉，而喝酒后祛除了寒濕之氣，顯得更加嫵媚動人，由此表現出舞女帶給人們無限美好的享受。

全詞艷而不俗，字里行間凸顯質樸無華，仿佛站在樓臺之上，向人們娓娓道來洛陽夜生活的一個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