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歌妓二首

【原文】

其一

水精如意玉連環(huán)[1]，下蔡城危莫破顏[2]。

紅綻櫻桃含白雪[3]，斷腸聲里唱陽關(guān)[4]。

其二

白日相思可奈何，嚴城清夜斷經(jīng)過[5]。

只知解道春來瘦，不道春來獨自多[6]。

【注釋】

[1]水精：即水晶。如意：一種柄端作手指形或心字形的器物，象征可如人意，寓意吉祥。玉連環(huán)：一種可解的玩飾。此以比喻歌妓容色與歌聲之美。

[2]下蔡：楚邑，古縣名。破顏：笑。宋玉《登徒子好色賦》謂其鄰女：“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

[3]櫻桃含白雪：指櫻桃小口、牙齒潔白。白雪，亦指相傳為春秋師曠所作的《白雪曲》，曲調(diào)高雅。

[4]陽關(guān)：即《陽關(guān)三疊》，又名《渭城曲》。

[5]嚴城：守衛(wèi)森嚴的宮城。

[6]獨自多：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很多。

【譯文】

其一：她的顏色如水晶如意一般無瑕，聲音如玉連環(huán)一樣優(yōu)美婉轉(zhuǎn)。

本有傾城之貌，如果再嫣然含笑，下蔡城恐怕就要危險了。動人的歌聲從皓齒中流瀉出來，唱起了離別的陽關(guān)三疊。

其二：白天的相思就已經(jīng)讓人無可奈何了，夜間宮城守備森嚴更是阻斷了來往的念頭。你只說我春天瘦了，為什么不說春天的時候我一個人居多？

【賞析】

詩人在這首詩的首章著力塑造色藝俱全、一笑傾城的歌妓形象，突出歌妓的歌聲婉轉(zhuǎn)圓潤，賞心悅目。“水精如意玉連環(huán)”連用三個比喻句，比而興，描寫歌妓的絕世之色；“下蔡城危莫破顏”暗化李夫人典故，卻反用其意，勸告女子“莫破顏”，匠心獨具。結(jié)尾因歌聲愴然，率然寄托離別之悲苦，無法排遣的苦悶正如這歌聲綿綿不絕，余音繞梁，愁緒亦然。次章寫分別之后相思而不能相見的痛苦，先寫白日相思無法相訪的挫敗，后寫清夜斷絕的悲傷，一個“斷”字，道出被人為分開的憤慨以及無可逆轉(zhuǎn)的結(jié)局，情緒層層遞增，愁緒漸濃。結(jié)句語含自嘲，比起春來消瘦，春日孤寂更是難捱，整首詩充滿著無可聊賴的悲愁和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