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晚思

【原文】

桐槿日零落，雨馀方寂寥[1]。

枕寒莊蝶去[2]，窗冷胤螢銷[3]。

取適琴將酒[4]，忘名牧與樵[5]。

平生有游舊，一一在煙霄[6]。

【注釋】

[1]寂寥：形容桐花桐葉零落，兼被雨淋濕的樣子。

[2]莊蝶去：形容理想抱負成空。

[3]胤螢：《晉書·車胤傳》：“胤博學多通，家貧不常得油，夏月則練囊盛數十螢火以照書，以夜繼日焉。”

[4]將：與。

[5]忘名：《顏氏家訓》：“上士忘名，中士立名，下士竊名。”

[6]煙霄：錢起《過曹鈞隱居》：“濟濟振纓客，煙霄各致身。”在煙霄，指致身青云。煙，一作“青”。

【譯文】

桐槿花葉日益零落，一場雨后，只剩下寂寥。睡在寒枕之上，夢到了莊生的蝴蝶離去，窗戶中滲進寒氣，車胤用來照明的螢火蟲也銷聲匿跡了。取來古琴和美酒，成為忘名的上士，放牧、砍柴。一生共同游歷的舊友，已經都平步青云了。

【賞析】

詩人以“上士忘名”自我開解，試圖以山水牧樵的閑適生活勸告自己遠離朝堂，只求無愧于心。但無奈的是，詩人只感受到鋪天而來的寒冷，而他自己就如在風雨中飄零的梧桐、木槿無所適從，體味著滿世界的凄涼與寂寥。到了夜晚更是冷到無法入夢，不由得想到莊周夢蝶的故事，感慨莊周蝶夢遠，寄寓自我身世，滿腔抱負終化為泡影。尾聯以青云直上的“平生游舊”反襯自身的懷才不遇，四處碰壁，充滿不平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