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死及以后

召喚的訊息急切：我動身前往——

沿著西墻匆匆忙忙，冬季夜晚

是如此地恐怖，我尋找著門房，

恰巧在那里

躺著我的親人，一息奄奄。

那里我停了下來，她的房屋旁，

樹木把灰白的陰影拋在我身上，

我思想著那個人，留下她獨身——

他在我相愛時，

很久前，使她成為他的人。

里面的房間閃爍著微弱的燈光，

家用的物件很清楚，沒有損失；

從樓梯的方向傳來嬰兒的哭聲，

一聲高一聲低，

她的出生使她這樣地病重。

她甘愿為那哀鳴付出她的生命——

為了那個她并不愛的人的孩子。

“永遠不提這事兒了，”我說道，

并且舉步上樓去

走向上面的臥室。

她用瘦弱蒼白的手握住我的手，

微笑著表示感謝，盡管看不見，

似乎是個征兆她要離我們而走，

接著巍巍顫顫

良久才盡力張開了口。

“見到你，我走之前，他會悲愁，

我的時日不長，很自然的事情，

當死神臨近的時候，它就催促

一切激情的感受，

男女之間就像這樣一般。

“我的丈夫不在，一如在此之前，

這個城鎮滯留了他。可實際上，

他心地并不好。這無人可埋怨，

可孩子不健康，

希望她得到他的憫憐。

“原諒過去的日子，我只能到此；

如果是我們成婚，你也會抱怨！……

我對你不好，得到了惡報。再見！

對你講個實話，

但愿那孩子是你和我的！

“作為一個妻子，我完全地純潔。

我頗為不安，倘若時間會倒流，

我會讓她是你的，讓你來照顧；

承受著流言蜚語，

那是罪責的懲處。”

我離開的時候，那搖曳的樹枝

瑟瑟響，似乎把她的坦誠稱贊，

另一個是我。她的話毫不含糊：

說得平靜說得難，

我覺得一生可以活得翛然。

翌日的夜晚她命赴黃泉；葬禮——

舉辦在擁擠著土木工程的墳地——

她丈夫窺視著。他的照看了結，

我卻常常去，

并在她的墓前沉思。

整整那一年，以及接著的一年，

我總是朝那里走去，在黃昏里；

她及有她的角落，人們已忘記，

而她的丈夫

帶著新人進入了那房屋。

謠言傳來，那可憐多病的孩子，

她為了她多么渴望是我的女兒，

新的太太已經有了自己的子嗣，

受到了虐待，

那標志著未來更加嚴厲。

更慘烈的悲痛在我的內心攪動，

自從她我所珍愛的人怛化殞命，

我的靈魂彌漫于她的魂靈之人，

孩子受到虐待！

可是我卻不能僭越插身。

一天傍晚，我站立在那里思忖，

石碑的庭院，我沉思她的屈冤，

她的丈夫走近，我走過了墳塋——

為了避開與他見——

在我心中神圣的她的丘陵。

我走到對面競技的圓形廣場，

羅馬帝國留下的憔悴的跡痕，

那里異教的回聲在嘲笑我們

基督教的鐘聲，

白色和土色場所空洞。

從人們曾聚集的巨大競技場，

太陽幾乎不移開金色的光芒，

她的夫走過來，鞠躬，移步，

嘴唇向上翹著；

停下來說道，臉色陰郁：

“傳言說你常蒞臨我前妻的墳；

她的生前還是死后，我給她

貞潔的名聲。我有權要求你

做你的事情，

不要再考驗我監視的耐心。

“我認為，人死后也有其尊嚴；

為了她的尊嚴，還請你遠離；

對于我的第一個孩子的娘親，

你不太敬欽！

先生，我的話到此為止。”

那話里我察覺到一種喪心病狂，

上帝寬恕或者不寬恕信口雌黃；

她曾嘆息、她曾希望她是我的

（免得她夭折），

我說道“我就是父親。

“你認為是你的，也是人之常情；

遠在你之前，我擁有她的婚誓：

你知道，她召喚我在垂危之際，

那是真正的忠誠。

先生，我的話到此為止。

“除非，你會把我的小女兒給我，

我要帶走她撫養，免得你勞辛。

你把它當作是一個友善的行作

我是個獨身，

一大家人要支撐。

“如果你拒絕，我們就付諸刀劍——

今晚明晚，任何你方便的時間——

我們就這里見面。認真想一想，

在合適的時間，

讓我再聽到你的決斷。”

我離開那里，抱著希望；可是

我沒有任何孩子的消息，直至

一天我聽到了一個弱小的聲音

在我的窗扉，

模糊不清，說得很天真：

“我的爸爸并非我的父親傳了話，

要我留在這里，先生，我的家！”

接著是個紙條：既然那個孩子

是你非法的果實，

請帶走她，把錯誤糾正。

如我所愿！我賦予了孩子父愛，

孩子亦愛我，疏離我們，沒門。

可擺脫不掉內疚：傷害了死者，

因為我的辭舌，

為了生者生活得快樂。

可是，上帝知曉，我犯了罪過，

我如此愛的女人，名聲受傷害，

或許，這為了她的女兒的福祚，

她會寬恕我，

但愿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