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呂·醉扶歸 禿指甲

關(guān)漢卿

十指如枯筍，和袖捧金樽。掐殺銀箏字不真，揉癢天生鈍。縱有相思淚痕，索把拳頭揾。

這首簡短的小令只是吟詠佳人的“禿指甲”，但在這種看似荒誕的詠物背后，卻隱藏著作者復(fù)雜的情感心理，映襯出那個時代的社會生活。反映了當時身處社會低層的漢族文人獨特的文化心態(tài)和創(chuàng)作視角。

這首出自大作家手筆的簡短小令，一共只有六句，句句不離主題，又句句不直寫主題。起句“十指如枯筍，和袖捧金樽。”赫然地在讀者眼前描繪出一雙素手，“如枯筍”以比喻的形式直截描繪手的情狀，又以“和袖”的優(yōu)雅姿態(tài)生動地展示這樣一幅畫面：佳人、素手、和袖、緩緩捧起金樽。一個“捧”字生動地使佳人此舉如在目前。嬌弱的玉手彈奏古箏時都因無力而音字不真切，就連搔癢也天生地鈍而無力。縱使腮邊落下相思的淚痕，也只得索性用拳頭來擦。在對手的刻畫描寫背后，我們分明地看到了一連串的有序的社會畫面，展示了佳人才子痛苦的感情生活，這雙手，如同畫龍之睛，高度凝煉了多種復(fù)雜事物和情感，以小見大，令人玩味無窮。活靈活現(xiàn)于讀者面前的這雙手，雖然是一雙“禿指甲”，但它是一位久經(jīng)磨練的女藝術(shù)家的手，可與雕刻史上、繪畫史上不朽的一雙雙手相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