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別蕭二》言情贈友詩歌
橘花香覆白蘋洲,江引輕帆入遠游。
千里云天風雨夕,憶君不敢再登樓。
唐人有別必有詩,送別也往往是鄭重其事的。中唐陳翊的 《送別蕭二》就是這樣一首情思纏綿,語調沉郁的送別詩。蕭二,生平不詳,但從詩中看,他當為詩人的一位知己,與詩人有著誠摯的友誼。
詩的首句借眼前的景物與氛圍表達離愁別緒。“橘花香覆白蘋洲”,境界開闊,情思邈遠。《禮記》云: “季春之月,萍始生。”由此知詩人與友人分別當在春季。序值暮春,景色宜人。白蘋繁茂,茁壯生長; 橘花盛開,芳香馥郁,呈現出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然而詩人卻不能與友人共賞這迷人的春色,要揚帆遠行,在這種情景下分別,更徒增幾分惆悵。白蘋多用于送別詩中,成為寄托相思的特殊意象。鮑照詩《送別王宣城》 云: “既逢青春盛,復使白蘋生。”劉長卿詩《餞別王十一南游》云: “誰見汀洲上,相思愁白蘋。”都是取的此意。
“江引輕帆入遠游”,謂友人即將乘舟遠游,切“送”,點示題意,并承上啟下,貫穿全詩。“引”,言友人將向下游航行,水牽離恨,波惹愁腸。“輕帆”取一帆風順、旅途平安之意。在江中遠航,風急浪涌,危險很大,然而詩人卻說江水引導友人遠行,故意把旅行說得輕松愉快,這一方面是告慰、勸勉友人,減輕友人的心理負擔,同時也表達了詩人發自肺腑的祝愿。一個“入”字用得極妙,既寫出友人遠游之“遠”,分別的時間和距離在不斷地延伸,愈來愈長,又似乎通過這多情的江水把兩地的思念緊緊地聯系在一起。“入”又暗扣“望”,點明凝神遠眺的詩人,目光久久地追隨著遠去的友人,由立體變成線,由線變成點,最后隱沒在茫茫江霧之中。愁思綿綿,不絕如縷。
真誠的友情不同于一般的敷衍,它不在當面作虛假的應酬,而表現在別后長長的思念。詩人對友人的一片真情,正集聚在這別后的獨自久久凝望上。所以詩中緊接著說: “千里云天風雨夕,憶君不敢再登樓。”同風同雨的自然現象,在近處當然可能,然而相隔在千里之外的兩地卻是很難相同的,但詩人卻移情于景,主觀想象它必然如此,也隱含他們有著同樣的遭遇和命運。三、四兩句與一、二兩句遙相呼應,又是一、二兩句的形象鋪敘,從而烘托了作者和友人誠摯深厚的友情。“再”字暗示了他們分別是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陣陣風雨更加重了離愁別緒的砝碼。“不敢”二字生動地刻畫了詩人雖害怕觸景生情,睹物思人而又時時刻刻牽掛著友人的復雜、微妙的心理。詩人在這里采用婉轉曲達的手法,把分別的時間 (“風雨之夜”) 與地點 ( “小樓”) 理性化,賦予人的感情,成為引起相思的觸媒,詩人憑借對物的這種猜擬。婉轉委曲地表達了內心復雜的心情。從字面說不敢再登斯樓,而從情感上講卻是愿永遠把他們的友誼、憶念珍攝在心底。
詩篇以景起興,而以虛擬作結,借助想象來抒寫心曲,將感情之舟推向更高的浪峰,拓展新的境界。詩中描繪的景物,也經過了主觀的選擇,景為情用,情景化合,收到了較強的藝術效果。作者構思巧妙,選取可聯接彼此兩地的江水,象征令人排遣不去的離緒; 選取千里云天與晚風春雨,使人聯想朋友間永恒的思念。離情悱惻,悠然不盡。這種象征的手法,言少而意深,耐人品味,留給了讀者許多想象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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