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涉《竹枝詞》唐山水詩鑒賞

李涉

石壁千重樹萬重，白云斜掩碧芙蓉。

昭君溪上年年月，偏照嬋娟色最濃。

李涉的《竹枝詞》是寫長江三峽風光的組詩，共四首。這里選的是其中第三首。它寫的是香溪附近峽谷景色，表現三峽風情夢幻般的優美。

長江三峽以雄奇神秀著稱，那雄峻的夔門，神奇的巫山，西陵峽的懸泉飛瀑，令人神往。而三峽中美妙的歷史故事與傳說，更教人遐想聯翩。這首詩生動地描繪了三峽啟人遐思的勝景。詩開頭兩句直接描寫峽谷風景。香溪是西陵峽的起點，這里峭壁陡立，峰巒重疊，林木繁茂，白云悠悠，時聚時散，掩映著形如芙蓉的碧綠的山峰。第一句詩人以稍帶夸張詞語“千重”“萬重”概括地寫峽谷重巖疊嶂的奇觀，道出了峽江磅礴的氣勢，重在取勢。第二句則用具有色彩的詞語“白云”“碧芙蓉”渲染烘托山色。這句“白云”是就上句“石壁”而言，寫白云在峽谷間浮動，使這幅峽江山水畫卷中更顯出峰巒層疊，把高峻的山勢表現得更具神韻。“碧芙蓉”雖是寫山，卻是就上句“樹”而言，以芙蓉喻山形，格外別致，而用“碧”字修飾，更是妙不可言，即表現山形之美，又將榮茂青碧的樹色之美敷于山形之上。詩人用“斜掩”一語把天光山色交織在一起，使畫面愈加完美，色彩愈富于變幻。

后兩句詩人借王昭君的故事進一步寫峽江之美。詩的第三句一轉引出王昭君的傳說。“昭君溪” 即香溪，在秭歸東，是漢代王昭君的故鄉，傳說王昭君曾在溪邊梳妝，簪子落入溪中，溪水變香，更加清澈了。香溪向南于西陵峽口處注入長江。這兩句詩是說曾照昭君溪邊梳妝的月光，年復一年多情地照著這迷人的香溪和長江峽谷，美麗的昭君姑娘雖然不在了，但明月清輝中的峽江勝景，同樣具有姑娘的美色和風情。詩人把古代美女與香溪合為一體，在山水中融入懷古之情，又借永恒的月光把古與今，山水與人生，美景與纏綿的情思連在一起，讓人聯想不已。最后用“嬋娟”把峽江美景比做姑娘來形容，十分動人。“色最濃” 一語即扣合開篇，又使寫景顯得更深一層，這里的色不僅包括峽谷白云和森林，同時又融入月光照耀下的清澈的香溪，優美的傳說，不盡的情思。任何山水景色在它面前都會顯得遜色。

這首詩結合王昭君的傳說描寫山水，表現了峽江令人如醉如癡的風情，韻味雋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