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　老

杜　甫①

野老籬前江岸回，柴門不正逐江開。

【注釋】

①杜甫：見《蜀相》。

②長路：指北上長安，東下洛陽，重返故里的道路。劍閣：地名，在今四川省廣元市。這句話的意思是：回家的路因劍閣失守而受阻了。

③片云：喻指自己的處境。琴臺：成都的名勝，相傳為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當壚賣酒的地方，此處代指成都。這句話的意思是：自己如浮云般漂泊，為何留滯成都？

④畫角：軍營中用的號角。

【詩本事】

此詩作于上元元年（760）。詩人經(jīng)過長期顛簸后，定居于成都西郊的草堂。

【賞評】

杜甫的這首詩，以“靜”起首，以“躁”收尾，用“靜”襯“躁”，讀之感情波動不已。前四句寫“靜”。首聯(lián)詩人落筆極悠閑，“不正”二字頗有韻味風情，讀來江邊的柴門似隨“江岸回”之勢任意面江叉之而成。頷聯(lián)二句似詩人隨性涂抹而成，用筆毫不費力便將“漁人”、“賈客”的生活情態(tài)描畫了出來。后四句寫“躁”。頸聯(lián)，詩人想起了劍閣最險，又常為亂軍所據(jù)，阻截了北歸秦中之路，不得不從前四句的閑適中走出來，而心頭生出惆悵之感，“片云”一句寫得極富詩意，以“片云”喻己身之飄零再妥帖不過。“詩圣”此語可謂“不著一字，盡得風流”！尾聯(lián)二句則拋卻了頸聯(lián)中的絲許浪漫直截了當?shù)氐莱隽巳缃裰F(xiàn)狀。王師還沒有收復失地，戰(zhàn)爭還相當慘烈，聽！成都城頭，正從軍營里傳來斷人心肝的畫角聲。

【詩評選輯】

①清·仇兆鰲《杜詩詳注》：上四寫景，下四言情。

②清·浦起龍《讀杜心解》：臨江晚望而成，始望而得野趣，久望而動愁腸也。

③明·王嗣奭《杜臆》：東郡未收，歸鄉(xiāng)無日，故聽畫角而生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