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九齡《耒陽溪夜行》唐山水詩鑒賞
張九齡
乘夕棹歸舟,緣源路轉幽。
月明看嶺樹,風靜聽溪流。
嵐氣船間入,霜華衣上浮。
猿聲雖此夜,不是別家愁。
此詩寫秋溪夜景。耒陽溪在湖南省東南部,縱貫耒陽縣,到衡陽市入湘江。
第一、二兩句交代詩人在歸途中經過耒陽溪,時間是晚上; 不是緣溪步行,而是駕一葉小舟,路線是沿溪上溯。“乘夕”二字點破題面。水路曲折地進入山間,又因為是夜晚,更顯出沿途的幽僻。幽深的山谷,每多勝景,因“路幽”,在溪中夜行的詩就愈能探得佳境。
接下的兩句則是以具體景物寫夜晚深山的幽靜。一彎明月掛在山崖間,山中景物都歷歷在目。在若許景物中,詩人只拈出 “嶺樹”。山上的樹木,在一片月色中,隨著遠近高低的不同,各具姿態。脫盡了葉子的樹木,稀稀疏疏地站在嶺頭,光影朦朧中,別有一種意態。對這些,詩人沒有細細刻鏤,但從“看”字可以意會。上句寫山色,下句寫溪聲。山間沒有一絲半點的風,溪水的清韻格外響亮。此時萬籟俱寂,溪水的潺潺聲就更襯托出山間的幽靜。月色,溪聲,所有景物都調配得恰到好處。此情此景,詩人難免為之神馳遐想,久久不愿離去。
五、六兩句寫夜深情景。這兩句,對三、四句是暗接。清溪曲折漫長,詩人在溪間舟行已久。“嵐氣”入船,“霜華”結衣,正見時間久,夜已深。前兩句寫詩人“看嶺樹”、“聽溪流”,是主體感官的積極活動,而這兩句主體則是被動的承受者,境界絕然不同,用筆也因此有變化。或許此時詩人興致已盡,不覺在船艙中昏昏睡去了。
最后兩句,寫詩人聞猿聲而有所感觸。但他說這感觸并不是因久別家人而引起的鄉思客愁。那這段愁緒因何而起呢?具體情況不得而知,但總是因內心有苦悶吧。這次歸途沿耒陽溪緩緩而行,沿路領略這秋山夜景,不失為一種排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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